李玄聞聽此言,不禁皺眉。
能讓徐浪稱得上是高手的人,肯定是不簡單的。
他們如今坐著的馬車異常顯眼,馬車周邊也有花衣太監隨行保護。
這種架勢下,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冒險。
李玄趕緊趴到窗邊,用頭頂開車簾,向外看去。
馬車前果然有一道身影站在那裡,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楊萬裡氣得眼睛一瞪,一甩糖葫蘆垛。
“大哥,我都跟你說過了,你那種招數對小姑娘不管用,讓你不要在那位殿下麵前賣弄!”
“好家夥,合著是看長安縣令要倒,來正義切割了。”
徐浪當即領命,派了個腳程快的花衣太監回宮稟報。
陳曇肯定的回答道,接著從懷裡掏出了一本厚厚的賬本。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對方卻是不急不緩的答道:
玉兒擔憂的說道。
末了,還不忘補上一句:
“你呀,就是嫉妒我的桃花運!”
趁著陳曇“真情流露”之際,李玄跟安康公主在桌下偷偷交流起來,互相在對方身上寫字。
安康公主聽了這番話,不禁多看了此人一眼。
“這是張建近半年來的私人賬簿的副本,此外先前提到的事例,草民都能找到當事人,當事人已故的情況,其家屬也能夠尋訪到。”
有精力在外貌上花費如此心思的人,肯定也是非富即貴。
陳曇說著,起身推門出去,很快就下了樓,不見了蹤影。
安康公主這麼一想,突然發現了一個盲點,她直接不客氣的問道:
“你怎麼證明你就是金錢幫幫主?”
“跟我們玩尬的是吧?”
“殿下請看。”
“叫我上去乾什麼?談得不順利?”
李玄當即對兩個丫頭寫字提醒道:
“你說是不是?”
在先前的朝會上,內務府已經參與到了此次的會審中,有出宮協助查案的權力。
他自然是不信作為一幫之主的陳曇會如此失態,覺得這肯定是陳曇演給安康公主看的,以此試探安康公主是否心思單純,會信了自己的鬼話。
他趕緊擦掉眼淚,羞愧的對安康公主說道:
陳曇一愣,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連連致歉道:
“哎呀,瞧我這個腦子,竟然把這事兒給忘了。”
“至少有不遜色於趙奉的實力,都小心一些。”
“而且隻有空口白話可不行,你有證據證明這些事情真的發生過嗎?”
這是一位相貌相當帥氣的大叔,鬢間有幾縷挑染的白發,風度翩翩,身上的衣著也很有講究,是個在自己的外貌上花了不少心思的人。
“據我所知,金錢幫和長安縣令是互相勾結,合夥欺壓百姓。”
“你這副幫主不當了,我這幫主之位以後可傳給誰啊?”
“我這就把人帶上來。”
即便是專業素養極高的徐浪也是嘴角一抽,表情古怪。
隻是這個人,李玄也是頭一回見,但觀其風度,應該不是普通人。
“哎呀,老楊。”
雅間裡突兀的陷入到了一陣沉默之中。
“那不知陳義士都掌握有什麼線索,看我們能否給那位長安知縣定罪。”
“難道是草民誤會了殿下的用意嗎?”
“自然是有證據的。”
“出了這種事情,我這個幫主難辭其咎,更是愧對前任幫主的信任啊!”
安康公主接過賬簿,翻看了一會兒,發現這上麵的數據倒是嚴謹,不像是隨意造假的。
“在我的努力下,那位公主殿下已經被我的魅力所吸引,已經完全明白了我們的訴求。”
陳曇義正言辭的說道,接著便細數起長安知縣的罪行,從最近的事例慢慢往前推,說得那叫一個細致入微。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一間客人不多的茶樓,要了個雅間坐下。
“殿下昨日闖入長安縣衙,那張縣令被殿下的正氣所懾,嚇得屁滾尿流,當場昏迷的事情,如今已經傳遍京城。”
討論了一陣之後,安康公主直接對陳曇問道:
“陳幫主,你這麼做難道不怕金錢幫被報複嗎?”
而且,即便這賬本和陳曇所說的話都是假的,三小隻也不過是浪費了一些時間罷了,損失可以忽略不計。
安康公主不可置信的對陳曇確認道。
“咦,殿下何出此言啊?”
“更是有長安縣令這種人想要借助金錢幫在民間的影響力,來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這金錢幫幫主一開始還挺正經,可越相處越不正常。
這時,提醒完馬車內的徐浪也是高聲喊道:“來者何人,可知衝撞的是哪位的座駕,還不速速退避。”
接著安康公主自信一笑,隔著車簾對徐浪吩咐道:
“虧得這哥們還是一幫之主呢?”
楊萬裡轉身就走。
安康公主昨天才吩咐了小翠暗中調查此事,這個叫做陳曇的人又是從哪得到的消息?
“誒!”陳曇嫌棄地一把拍掉楊萬裡的手,整理衣襟的同時,嚴肅的說道:“說過幾次了,工作的時候要稱職務,叫我幫主。”
“公主殿下來了,京城太平了!”
陳曇說起張建乾的好事,那一樁樁一件件,說得都有鼻子有眼的,要多細節就有多細節,連張建自己貪了多少銀子,孝敬了上頭多少都說得一清二楚。
隻聽了片刻,安康公主就覺得不對勁兒起來。
不管這個叫做陳曇的大叔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動作未免也有些太快了吧?
“殿下,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安康公主默默的跟懷裡的李玄交換了個眼色,結果看到李玄也是一臉懵逼。
“草民禮數不周,剛才一時緊張,忘了好好的跟殿下自我介紹。”
“金錢幫的宗旨向來是為民解憂,促進京城商業發展,扶持京城本地的商戶,幫助外來客商尋找商機。”
“是民間舉報人?”
說罷,陳曇又重重的歎息一聲。
楊萬裡精通易容縮骨,此時扮做了一個駝背老者,抱著一垛糖葫蘆在街上叫賣。
“稍等一下,陳義士。”
陳曇堅定的點了點頭。
安康公主看了看手上的賬簿,想了想陳曇先前所說的話,眨巴著好看的一對兒眼眸,腦瓜兒飛速運轉起來。
結果下一刻,陳曇順手接下糖葫蘆垛的同時,也一把揪住了跑得飛快的楊萬裡,快如鬼魅。
陳曇滿是歉意的問道。
“草民一想,便覺得殿下絕不會無故如此,這才有了今天冒昧的舉動。”
而且李玄稍一感知,便察覺到對方極其內斂的沉穩氣息。
否則,若是真的讓他知道對方的危險性,防範的程度不會這麼低。
結果,陳曇接下來的回應,讓三小隻越發懵逼。
安康公主眼角一抽。
安康公主也是緩了一會兒,察覺到自己現在的表現有些不雅,當即肅了肅麵容,接著對陳曇問道:
“陳幫主,你現在這是在自首嗎?”
三小隻麵麵相覷,臉上滿是意外之色。
“徐浪,你派人將這裡的情況稟報給內務府,由兩位總管定奪。”
李玄倒是沒有這麼想。
“好家夥,這演技夠真的啊。”
金錢幫在京城再有勢力,也不過是一個地下幫派,張家若有意針對,恐怕也不是他們能夠受得起的。
“呃,好吧。”安康公主敷衍的答道。
也不知道這人原本就是如此情感豐富,還是故意做出如此姿態。
三小隻和徐浪都滿是無語的看著陳曇,心中不約而同的想道:
“金錢幫怎麼選了個這麼個玩意兒當幫主?”
“此人莫不是張建的師爺或是賬房?”
安康公主強忍住自己的脾氣,然後對陳曇確認道:
“所以,陳幫主是希望以被脅迫幫助長安縣令的‘受害人’立場,來舉報長安縣令的罪行是吧?”
李玄一聽這話,感覺有點不對勁兒。
畢竟,哪有這樣的好事呢?
他們這才剛要出門調查關於長安縣令的罪證,就有人拿著所有的證據主動獻上,是個正常人都要懷疑一下。
說話的間隙,隨行護衛的花衣太監們已經圍住了攔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