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已經轉眼要將這個冬天也要過完。
猶記得去年的冬天,對三小隻來說有多麼的漫長。
但今年卻給了他們一種轉瞬即逝的感覺。
“玉兒姐姐,過些天就是母妃的忌日了,我想好好的祭拜一下。”
這一天,安康公主突然如此說道。
玉兒愣了愣,但也隨即點點頭:“殿下說得沒錯。”
“我的房間裡雖然供了一個簡單的靈位,但總覺得過於粗陋了一些。”
“殿下,之前八皇子殿下帶我們去過的那座寺廟很不錯。”
“要不,我們去那裡給娘娘立一個供奉牌位吧?”
玉兒的提議讓安康公主來了興趣。
“是那些供奉在牆上的小牌位吧?”
他們之前在七月半的時候,跟八皇子去參加過慈恩寺的佛會,還在那裡放了花燈。
當時參觀的時候,安康公主確實看到慈恩寺中有一個寶殿裡,供著許許多多的牌位,有的牌位前還放了一些逝者生前的遺物作為紀念。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安康公主溫柔一笑,很喜歡這個點子。
見安康公主同意,玉兒也是鬆了口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安康公主提起蕭妃時,不會再動不動的陷入悲傷中了。
安康公主似乎已經開始慢慢習慣了這件事情。
“玉兒姐姐,你能不能幫我找塊好木頭。”
“我想雕一個母妃的人像一起供起來。”
安康公主的話讓玉兒不禁有些意外。
“殿下,您要親自雕刻嗎?”
畢竟,安康公主平日裡沒有這樣的興趣,難免顯得突兀一些。
而且木雕這種事情,沒有一些功底,應該也雕不好吧。
“殿下,要不我請內務府找人來幫忙吧?”
“不不不。”安康公主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解釋道:“我想試一試,如果不行再請人吧。”
“再說了,主要還是看個心意嘛。”
“我今年雕不好,大不了明年再雕一個更好看的換上去。”
玉兒也是聽出安康公主的決心,倒也能夠理解安康公主想為蕭妃做些什麼的想法。
蕭妃離世之後,馬上就有人將蕭妃的遺體帶走了。
當時的景陽宮還是冷宮,自然沒有人告訴他們蕭妃的遺體葬到了哪裡。
按照規矩,打入冷宮的嬪妃屍首如何處理,是要分情況的。
仇人尚在,又手握權柄,大概率死無葬身之地,被扔到亂葬崗,卷個席子,等著被野狗刨出來分食也不是沒有的事情。
但以永元帝對蕭妃的情誼,肯定是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可將蕭妃葬在皇陵,以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來說又極不合規矩。
但永元帝還是秘密將蕭妃的遺體送到了自己的梓宮內安葬了起來。
這事兒還是尚總管私底下跟李玄說起的。
當時,李玄因為種種緣故,對永元帝的觀感並不太好,要不是聽說了此事,估摸著現在還在遲疑選邊。
但這件事情,李玄並沒有告知安康公主。
他等著以後安康公主親自去問。
至少現在時機未到,而且即便是李玄,也不能為安康公主做完所有的事情。
安康公主也有必須要自己完成的事情。
玉兒見安康公主主意已決,便也沒有再多勸,而是到門口托執勤的花衣太監送來一塊適合雕刻的木頭。
花衣太監的行動很快,不一會就將尺寸合適的木頭送到了景陽宮,還貼心的送來了各種木雕時會用到的工具和材料。
安康公主把東西全都搬到了自己的房間內,然後就開始研究起來。
她試了好幾把刻刀,最後還是選擇使用李玄的貓爪。
畢竟李玄的貓爪更加鋒利,也能隨時按照她的心意做出調整。
李玄安靜的躺在安康公主的懷裡,隨著安康公主任意的擺弄自己的爪子。
安康公主現在身體素質今非昔比,刻起木雕來,手那叫一個穩。
她先是試了試手,很快就找到了訣竅,用李玄的貓爪,刷刷的將一塊木頭雕出了人形的輪廓。
接下來便是要添加具體的細節了。
安康公主冥思苦想,打算先打個腹稿再繼續雕刻。
可這一想就是半天。
許久之後,李玄都不知不覺地睡著了,突然感到身上落下一滴溫熱的液體。
他睜眼一看,發現安康公主竟是在呆呆的默默垂淚。
李玄還以為她怎麼了,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急忙問道:
“怎麼了喵?”
“不舒服喵?”
說話間,李玄已經用陰陽真氣去探查安康公主的身體,結果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
安康公主見李玄醒來,抽了抽鼻子,眼睛紅紅的說道:
“阿玄,我記不起母妃的模樣了……”
“好模糊啊……”
“母妃的臉,在我的腦海裡好模糊……”
安康公主的語氣中,罕見的帶著驚恐,似乎害怕再也記不起蕭妃。
李玄心中一顫,看著安康公主手中隻有輪廓的女子身形,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他默默的為安康公主擦著眼淚,陪在安康公主的身邊。
“我怎麼會連母妃的模樣都記不清了呢?”
“我是不是一個很不孝的女兒……”
安康公主低著頭,抽抽搭搭的哭著。
李玄又是用爪子,又是用尾巴的,為安康公主擦著眼淚。
“不是的喵。”
“很正常喵。”
李玄輕輕用尾巴拍了拍安康公主的額頭,見她抬頭,在她眼前寫道:
“其實我也有些記不清了。”
“但重要的是我們還懷念著她。”
“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記起來蕭妃的模樣的!”
李玄對安康公主做出了自己的保證。
景陽宮裡是沒有蕭妃的畫像的。
這一點,三小隻都很清楚。
但李玄知道,這宮裡一定還有人擁有著蕭妃的畫像。
李玄給安康公主哄得情緒穩定了一些之後,當即跑出景陽宮,去找蕭妃的畫像去了。
隻是李玄的心中也是不免歎息一聲。
剛才安康公主一提,李玄這才反應過來,他也對蕭妃的一些細節感到模糊了。
這種一個人在自己的記憶裡變得模糊的感覺確實不太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