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趙總管也不必太過緊張,周遭坊市的百姓們隻是受驚,沒有傷亡。之前那大漠賊子的逞凶時,善了大師暗中出手,護住了百姓們,隻是坊市裡的建築有些損毀罷了。”
一直都沒怎麼說話的三溪道長開口說道。
這番話,倒是讓趙奉的神情輕鬆了許多。
這裡是京城西北,就在皇城的西邊。
附近的幾個坊市比較特殊,有很多寺廟和道觀,甚至還有胡寺。
修祥坊、修真坊、修德坊、普寧坊、安定坊……
單從這些坊市的名字上就能看出端倪。
這周遭有不少奉旨修建的寺廟和道觀,而且地理位置極佳,就挨著皇城,住的都是富貴人家的虔誠信徒。
要是這裡的傷亡真的不小,即便是趙奉也不好處理。
三溪道長的一番話,倒是讓趙奉放鬆了不少。
雖然跟這位三溪道長接觸不多,李玄倒是對此人頗有好感。
三溪道長雖然也是修行的道士,但行事說話頗為無拘無束,灑脫直爽,令人心生好感。
說起來,李玄之前一直沒怎麼接觸過道門中人,三溪道長還是頭一個讓李玄印象深刻的道士。
說完了這些事,趙奉便辭彆四人,領著李玄他們匆匆離開。
趙奉也沒有磨蹭,直接駕著風,帶著他們撤離,迅速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而三僧一道看著趙奉瀟灑離去的背影,點頭說道:
“趙總管的道似乎有點意思啊。”
三溪道長先是如此評價道。
“風屬性的道最是變幻莫測,趙總管的道又似乎更得其味。”善了大師也讚同了一句。
“他來去時駕著的風太自然了,難以察覺到異常,若是感悟再深,隻怕還會更加隱蔽。”澄海大師也說了一句。
他們這些上三品的高手最是喜歡品鑒他人的道。
道的表現千變萬化,哪怕是同樣的屬性,也會有截然不同的用法。
尤其是每個人的道,還會極大程度的反映自己的心性。
有的甚至是領悟了自己的道,才明白自己的性格中還有這樣的一麵,加深了對自身的了解。
悟道是悟天地,更是悟自己。
而他人的道,也是這天地的一部分。
倒是澄澈和尚,看著趙奉的背影,說出了不同的意見。
“他就是內務府的總管嗎?”
“這實力也很一般啊。”
雖然都是同為三品,但對於自身道的領悟不同,實力的差距也可以很明顯。
澄澈和尚算是有資格說這話的人。
“澄澈師兄,趙總管早年負傷,修為一直不得寸進,近來應該是有所機遇,這才能夠厚積薄發,更上一層樓。”
澄海大師知道澄澈和尚對京城裡的事情沒什麼了解,當即開口解釋道,免得引起什麼誤會。
畢竟,旁邊還站著一個外人,若是傳出去什麼閒話可就不好了。
他們佛門內部的矛盾是內部的矛盾,若是因此惹得佛門聲譽受損,那慈恩寺和伏虎寺可都要成佛門的罪人了。
這種想法是道門所無法理解的。
三溪道長隻當沒有聽懂,笑嗬嗬的站在一旁,跟善了大師又聊起了剛才兩個坊市的受損情況。
澄澈和尚雖然魯莽,但也不是蠢貨,否則伏虎寺也不會放心讓他此次帶隊進京。
澄澈和尚撇撇嘴,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好了,今日出了這事,也無暇談及其他,先幫周遭的百姓們清理了廢墟吧。”
“老衲去把寺裡的弟子也叫來,勞煩幾位等我片刻。”
“貧道也去招呼弟子。”三溪道長打了個稽首,輕甩拂塵,微笑著離去。
現場留下了澄海大師和澄澈和尚兩人。
隻留下他們兩人,有些話倒也方便說了。
“澄澈師兄,京城藏龍臥虎,再加上如今局勢詭譎,當真不是一個值得摻和的地方。”
“伏虎寺的出路,隻怕是不在這裡的。”
澄海大師苦口婆心地勸道。
澄澈和尚一抬手,止住了澄海大師接下來的話語。
“澄海師弟,你我雖隻有師兄弟的名分,但怎麼也有一脈相承的情誼,我知道也有你的難處。”
“但我們伏虎寺若是有其他法子,也不必走到今日這一步。”
“伏虎寺的出路或許不在京城,但更是斷不可能在江南道的那座深山裡。”
“在我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麼求變,要麼看著伏虎寺斷絕傳承。”
澄海大師聽到這裡,不禁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伏虎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師兄為何一直不願意明說?”
“剛才在善了大師麵前也是,為何總是遮遮掩掩?”
澄海大師不解的問道。
“你不答應我,這件事我也絕不會泄露半分!”
對此,澄澈和尚態度堅決。
這頑固的態度,讓澄海大師無可奈何,隻能是默默搖頭。
分明是伏虎寺有事相求,可卻偏偏又是這麼一種態度,讓澄海大師都不禁來了些脾氣。
澄海大師都有些想不通,伏虎寺為何會派了澄澈師兄這樣的頑固性子來交涉,難道伏虎寺裡的其他人不知道他是這麼一個性子嗎?
見澄澈和尚態度堅決,澄海大師也不再多問。
可看著澄澈和尚倔強的模樣,澄海大師終究是心有不忍,提醒道:
“有什麼問題,伏虎寺無法解決,慈恩寺無法解決,難道其他佛門同道也沒法幫忙嗎?”
“最糟糕的情況,還可以請浮雲寺出麵,希望師兄也能多多考慮一下,尋求其他人的幫助。”
在澄海大師看來,澄澈和尚既然願意找善了大師主持公道,對於求助其他佛門同道應該是保持著開放的態度。
可不曾想澄澈和尚聽了這話,不屑嘲諷道:
“念在你喊我一聲師兄的麵上,我提醒你一句。”
“如今的佛門早已不是當年的佛門了。”
“誰和誰是一條心,還真說不定!”
澄澈和尚這話裡帶著濃烈的個人情緒,澄海大師心中一驚,急忙問道:
“師兄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