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來了?”
永元帝眉頭一皺。
“看來是來者不善。”
李玄心中暗自嘀咕。
但鄭王求見,永元帝不見也是不可能的,總要看看他想要說什麼。
永元帝命人將房間收拾一番,然後就將鄭王召了進來。
李玄自己溜到窗外,然後伸出一隻眼睛和一隻耳朵,打算看看這鄭王又要搞什麼。
“陛下。”
很快,鄭王就進來拜見。
“皇叔,有何事求見朕?”永元帝開門見山地問道。
“微臣聽聞廣臨府有蝗災目擊情報,但陛下還尚未做出任何的指示,因此特來拜見。”
“哦,皇叔對此事有何高見啊?”
永元帝的語氣雖然意外,但卻用玩味的眼神看著鄭王,想看看他會說出什麼話來。
不管鄭王的目的是什麼,逆著他來就是了。
“陛下,南方去歲剛剛經曆過大災,好不容易有些安穩的跡象,實在是經不起再折騰。”
“微臣以為這蝗災一定要掐滅在萌芽中。”
“幸好此次南巡有無數能人奇士隨行,派遣他們去處理還未發展起來的蝗災,應該輕而易舉。”
“微臣請求陛下,立即派人前往江平村,解決蝗災一事,讓南方百姓們能過上度過這災後重建之年。”
永元帝耐心地聽著鄭王的話,頻頻點頭。
“皇叔言之有理,那不知鄭王認為派誰去比較合適呢?”
“陛下身邊能人奇士無數,調兵遣將自然由陛下親自決定。”
“由他們親自出手,小小蝗災應該不在話下。”
鄭王一副為國為民的模樣,不知道的還真要以為他是好人了。
這蝗災九成九就是出自他的手筆,還在這裝好人,臉皮也是夠厚的。
但沒點厚臉皮也沒法在朝堂上混,隻不過鄭王是其中翹楚罷了。
“皇叔的意思,朕明白了。”
“此事確實需要好好處理。”
永元帝收回目光,低頭沉思片刻。
鄭王已經很直白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就是讓永元帝派人去解決江平村的蝗災。
看來鄭王是想學他們,來一次分而擊之,更甚者是想圍點打援,引開他們的注意力。
鄭王還不知道,他在隕龍坑的勾當已經被發現。
在這種情況下,永元帝怎麼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永元帝再次抬頭看向鄭王,看起來是已經有了主意。
“皇叔說得有道理,朕也很關注此事,絕不能讓南方再次經曆一次大災,否則人心不定,社稷堪憂。”
“所以這件事情一定要派出朕的親信,並且得有足夠的能力和威信。”
“不然的話,蝗災若不能及時消滅,有發展成大災的威脅,萬不能疏忽。”
鄭王見永元帝把自己的話當一回事,當即附和道:
“陛下英明!”
永元帝露出滿意的微笑,接著便對鄭王說道:
“既如此,這件重任就交給皇叔了。”
“朕聽說皇叔在廣臨府頗有人脈,認識不少奇人異士,想來一場未成形的蝗災,對皇叔而言不在話下。”
“這……”鄭王當即露出為難之色。
“朕思來想去,身邊最值得信賴,又最有能力之人,便隻有皇叔了。”
“為了南方百姓們能過個安穩之年,皇叔可千萬不要推辭。”
一聽這話,鄭王當即推辭起來:“陛下,微臣怕能力有限,辜負了陛下的信任啊。”
“皇叔,朕相信你。”
叔侄倆開始你推我擋,焦灼起來。
可在窗外偷看的李玄卻是眉頭一皺。
不管是永元帝,還是鄭王,壓根就沒有看起來那麼急切,雙方都遊刃有餘。
“喵的,鄭王也是兩頭堵!”
“永元帝也看出這老小子的奸詐了。”
不派鄭王,就得讓自己人去,分散了他們的力量。
派鄭王,又會給他自由行動的機會。
這件事情不好辦。
蝗災若是沒有控製住,永元帝的南巡就會成為一個笑話,甚至會被當成一個掃把星,走到哪裡哪裡就倒黴。
百姓們對朝廷本就已經到了忍耐到極限的邊緣,早有任何動靜稍一調撥,南巡隊伍被叛軍圍剿都不是不可能。
到時候,整個大興就要亂了。
對此,鄭王可是做足了準備。
不僅如此,大興叛軍四起的話,永元帝的赤龍之力也會被進一步削弱。
那麼與其派出他們的人手,分散自己的力量,倒不如讓鄭王自己去解決自己的事情。
雖說這很可能就是鄭王原本的目的,但眼下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南巡的隊伍倒是可以一同前往江平村,解決蝗災的事情。
但永元帝不敢離隕龍坑太遠,這個不安定因素,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觀察的好。
不然,等到變故降臨,他們也無知無覺,到時候可就徹底完了。
短時間內,永元帝判斷利弊之後,做出了最合適的選擇。
現在他們紮堆在一起,更加束手束腳的反而是他們。
既然如此,便各自自由行動吧。
接著便是各展神通,決定最後的結局了。
叔侄倆演了會戲,鄭王這才做出推辭不過的模樣,領下了這個重任。
“既然陛下信任,微臣定當為大興社稷躬儘瘁,死而後已!”
“那就有勞皇叔了。”
永元帝和鄭王對視一眼。
鄭王領命而去,準備去解決江平村的蝗災。
等送走了鄭王,李玄這才翻窗返回房間,有些擔憂地傳音問道:
“真的沒關係嗎?”
“眼下也隻能如此了。”永元帝無奈搖頭。
接著,永元帝命王喜將兩位總管叫了進來,命令他們直接撤掉鄭王身邊所有的監視,隻讓地方官府彙報鄭王解決蝗災的進程。
永元帝這是徹底放棄了對鄭王的監視。
畢竟到了人家的地盤,一起在驛館時,鄭王或許還有克製,但出了城之後,隻怕內務府的花衣太監隻會是凶多吉少。
至於高手,永元帝就更不敢派了。
否則就像他對付鄭王一樣,溫水煮青蛙,鈍刀子割肉的一點點消耗,永元帝可承受不起。
他和鄭王不一樣,沒有那麼深厚的家底。
任何一個上三品高手的損失,對永元帝都是無法承受的代價。
“讓他走,看他是不是真走。”
“如果真的去了江平村,隔著三百裡的距離,探探隕龍坑的虛實對我們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永元帝用指節輕擊桌麵,若有所思。
他現在一步都不敢疏忽,祖宗千年基業到了他手上,一步走錯就是萬劫不複。
看鄭王那個樣子,根本就一點都不在乎這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
這種人,即便他是大興皇室,永元帝也不放心將皇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