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事已至此,有緣再會。”
白鳴琅的聲音,輕描淡寫地傳來。
此人狼子野心,看似效忠鄭王,結果在最關鍵的時刻進行了背叛。
說是背叛也不確切,白鳴琅隻是看到形勢不利,便抽身脫離,與其說是背叛,不如說是見風使舵。
白鳴琅的身形迅速升空,接著腳下一點,好似在空中踩到了什麼,猛地一借力,身形再次改變方向加速。
彆的不說,這白鳴琅不愧是偽天道境的強者,跑路的速度那是一點都不含糊。
但李玄怎麼會放任如此具有威脅的敵人逃跑?
不管在之前維持化龍戰陣後,白鳴琅還剩多少力量,他也不敢讓偽天道境的敵人就此蟄伏。
鄭王至少還擁有著一個勢力,但白鳴琅自此就是一頭獨狼。
這樣的敵人,危害性不比鄭王要低。
李玄當即控製赤龍,使了一記神龍擺尾,後發先至地砸在白鳴琅的身上。
白鳴琅雖說是偽天道境的高手,但李玄現在可是掌握著赤龍這種真正具有天道境的力量。
白鳴琅本身就不是最佳狀態,直接被赤龍一尾巴抽中,如同皮球一般反向射飛。
但李玄感覺到,赤龍抽中的觸感有些古怪,如同打在彈簧上一樣,受到了不小的阻力。
果不其然,白鳴琅並沒有被這一招神龍擺尾拿下,反倒借力倒飛,用更快的速度逃離。
李玄依稀看到,在龍尾擊打的虛空,詭異地反射著月光。
仔細一看才能發現,那裡竟有密密麻麻的金屬絲線。
這些絲線漸漸隱沒,最終消失不見。
這時,白鳴琅的聲音再次響起:
“有勞天命者相送,日後有緣再見。”
白鳴琅瀟灑告彆,語氣依舊風輕雲淡。
當他傳音之後,麵色立即一沉,臉上閃過異樣的潮紅。
剛才那一尾巴,已經讓他受了不輕的傷。
偽天道境終究是偽天道境,欺負欺負二品巔峰的高手也就罷了,但遇到真正的天道境終究也是無用。
“先前慌不擇路,竟是走了府城的方向。”
白鳴琅一陣後怕,知道李玄為何叼著鄭王卻還要追擊自己。
他剛才沒有想到這一層,吃了一記神龍擺尾之後,才有些回過神來。
隻怕李玄是害怕他去府城劫持人質,這才對他進行阻攔。
現在白鳴琅按照李玄打他的方向走,如此應該就沒有繼續對他緊咬不放的道理了。
畢竟,隕龍坑下還有真正重要的問題沒有解決。
他就不信李玄能置邪龍的問題不顧。
“呼——”
白鳴琅暗自鬆了口氣,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險些令他蕩了三魂,走了七魄。
他回頭一瞧,碩大的龍頭占據了他整個視野。
赤龍張開猙獰的血盆大口,鋒利的龍牙上還穿著鄭王,鄭王怨恨且嘲諷的目光死死盯著他。
“兀那狸奴,莫要欺人太甚!”
白鳴琅急得聲音都有些走調。
李玄哪裡管他廢話,吭哧一口就讓赤龍咬下。
白鳴琅舌頭一卷,竟從舌底翻出來一顆紅色的丹藥。
他上下牙齒用力一咬,將丹藥紅色的外衣咬破,裡麵的丹藥跟著入口即化,化作一道暖流直墜他丹田氣海。
“千絲萬縷!”
白鳴琅不敢大意,直接動用拚命的手段。
他剛才硬吃一記神龍擺尾已經是勉強。
這要是再被咬個正著,恐怕沒有鄭王那麼好命,還能吊著一口氣。
人家有邪龍之氣護著,他這偽天道境的實力,在赤龍麵前還真不夠看。
赤龍奮力咬下,但李玄卻感覺到咬在了堅固的牙線一般,出現莫名的阻力。
李玄知道肯定又是白鳴琅的手段。
但這些阻力並沒有支撐太久,隻是阻擋了一瞬,便根根崩裂,發出刺耳的響動。
砰!
赤龍的牙關狠狠一咬,發出劇烈的響動。
穿在龍牙上的鄭王也跟著遭殃,嘔出一大口黑血,變得更加萎靡。
但此時的鄭王顯然有些古怪,即便是這樣也未能將他的身子斷成兩截,依舊破破爛爛的耷拉在那,跟龍牙上塞了一根肉絲一樣。
白鳴琅趁機脫身,接著赤龍四周出現一條條反射月光的金屬細線。
這些金屬絲線驟然合攏,有的憑空出現,有的裂地彈起,一副要將整個世界都切割的四分五裂的氣勢。
但李玄絲毫不懼,驅使赤龍渾身一震,將這些金屬絲線全都震斷。
可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白鳴琅的身影已經是徹底消失不見。
四周再度響起白鳴琅的聲音,隻不過這一次他的聲音有些古怪,如金石交擊,琵琶弄曲。
“天命者,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順則為友,逆則為敵,敵友常易也。”
“白某告辭!”
白鳴琅的話音落下,四周響起激昂的琵琶曲,作為臨彆禮物。
但李玄清楚,這是白鳴琅為了遮掩自身的氣息的手段,讓李玄無法分清他逃跑的方向。
他抬頭望著四周,發現有許多不可見的金屬絲線在震動,發出如同琵琶一樣的聲響。
而白鳴琅的氣息則是被這首琵琶曲所掩蓋。
李玄回頭看了一眼隕龍坑的方向,他也不太敢離開的太遠。
鄭王現在還活著,鬼知道那邪龍之氣還有什麼作用。
知道今天是拿白鳴琅沒轍了,李玄當即放聲警告道:
“再讓我在大興遇到你,即便天涯海角,我也將你追殺至死。”
“不死不休!”
已經遠遁的白鳴琅聽到李玄的威脅,反倒鬆了口氣。
至少今晚李玄不會再來追他了。
而李玄的威脅,白鳴琅也沒有當成笑話。
李玄是天命者,即便是現在都能借助化龍戰陣隨意拿捏他,日後就更不用提了。
白鳴琅很清楚天命者的可怕。
“隻可惜了鄭王多年的謀劃。”
白鳴琅留下一聲歎息,嘴角已然溢出越來越多的鮮血,他的傷勢再也壓製不住了。
剛才若不是有救命的丹藥給他提供力量爆發,他也得被穿在龍牙上。
白鳴琅再也不敢久留,頭也不回地離開大興國境。
……
李玄聽到耳邊的琵琶曲落下尾聲,知道白鳴琅已然徹底離開。
雖說放跑了這個偽天道境的強者有些可惜,但事已至此,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隻要他不是往府城跑的,李玄就沒有那麼擔心。
起初,白鳴琅往府城跑時,他的心還就真的咯噔了一下。
即便白鳴琅先前維持化龍戰陣時有了不少消耗,但他畢竟是偽天道境的強者。
若是放任他跑到府城,隻怕沒有人能擋住他。
到時候,兩個小丫頭可就危險了。
“唔……”
李玄的口鼻間滲出血跡,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他先前強行讓天道意誌相助,身體早就是超負荷的狀態。
現在隨著白鳴琅這個最後有威脅的敵人離去,李玄的心神不禁有些放鬆,差點讓他直接昏迷過去。
“不行,還不行……”
李玄在心中暗道。
他的耳邊能聽到如戰鼓般轟鳴的心跳聲。
李玄的心跳格外激烈,快得心臟好像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一樣,讓他感到一陣陣的惡心煩悶。
呼吸間,他能聞到清晰的血腥味。
這血腥味不僅來自他口鼻間蜿蜒的血跡,更來自他的體內。
“阿玄,你還好嗎?”
王喜嘶啞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
他們這五個維持化龍戰陣的老太監也好受不到哪裡去。
但他們練了一輩子的化龍戰陣,知道單憑他們,若想讓赤龍發揮如此實力,即便是讓他們死上好幾輪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