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樂瑤忽然想起永安寺劫持自己的那個人。
自己的一念可能是彆人的生死。
“我聽父親說,皇帝把廢帝和廢太子都殺了。”桓曦和在她耳邊低語道。
王樂瑤聽了後,震驚不已。
自古新君登基,對於前朝的皇室,無外乎兩種做法,或囚禁,或流放。蕭衍登基之前,曾跟大臣約定過,會放廢帝和廢太子一條生路,讓他們善終。這才壓下了朝堂上極力反對的眾臣,得以順利登基。
難道,他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韙,將薑氏皇族趕儘殺絕了?
王樂瑤覺得渾身冰冷,那兩個人,曾經鮮活地站在自己麵前。尤其是廢太子,總是和顏悅色地同她說話,有時候,還會幫她去秘閣裡找外麵很難找的書。雖然廢太子是父親的學生,多少是看在父親的麵子上才會幫忙。但堂堂太子肯花時間幫她這種小忙,已經很難得了。
“外麵到處都是陛下的人,隻能先把她藏到未央居去。”王樂瑤試圖冷靜地分析,“這事你我都扛不住,更不可能將公主平安地送出城。我得回去告訴伯父和長公主,請他們定奪。”
總要為薑氏留下一條血脈。漢人的朝代更迭,有條不成文的規矩,不絕人脈,曆朝曆代的新主都會奉行。
蕭衍卻打破了這個慣例,實在是太狠了,狠得令人心寒。
“阿瑤,你可想清楚了,幫她得冒很大的風險!”
“儘力而為吧。”
桓曦和覺得阿瑤以前是不會管的,大概薑齊悅讓她想起了廢太子。怎麼說廢太子跟她的父親都有數年的師生之情。
人的心也不是鐵石做的。
而且,桓曦和知道薑景融隱秘地喜歡著阿瑤。隻是阿瑤在男女之事上遲鈍得很,這麼多年都沒看出來。
外麵忽然傳來敲門聲,屋中的三個人瞬間都緊張起來。
薑齊悅已經被訓練得似兔子一般,一下就鑽回了屏風後麵。
此間萬籟俱寂。
王樂瑤的心跳得很快,大腦有一瞬間是空白的。她小心問道:“誰?”
“王家娘子在裡麵嗎?我是荊州來的,主上有請。”
這人說得隱晦,“主上”是荊州舊部對蕭衍的稱呼,她在永安寺的時候聽過。
皇帝竟然微服到了這裡!王樂瑤的心幾乎躍到了嗓子眼。
桓曦和低聲問她:“是誰啊?”
“陛下。”王樂瑤用口型說了兩個字。
桓曦和的臉色一下就變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你留在這裡,我去把陛下支走。”王樂瑤定了定心神。
桓曦和不放心,“你一個人應付得了嗎?”
“放心,我跟陛下有些舊交情。倒是你,千萬小心。”
桓曦和鄭重地點了點頭。
王樂瑤深呼吸了口氣,開門走出去。外麵的人見到她,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態度十分恭敬。
蕭衍獨自坐在屋中等著,他的雅座在回廊居中的位置,是整個洛陽館視野最好的。臨街的窗戶,可以清楚地看到秦淮河和熙熙攘攘的大街。和煦的春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他雖然生得有幾分凶相,但鼻梁高挺,輪廓如刀劈斧鑿般,跟建康城裡弱不勝風的貴公子,是完全不同的氣象。
王樂瑤走過去,恭敬地行禮,“小女見過陛下。”
蕭衍看著她,那雙柔如春水的眸子,透著股淡然堅定,好像世間萬物在她眼中,皆如微塵。
她若立於顯陽殿中,著皇後褘衣戴十二鈿黃金步搖,八雀九華,該是何等的鳳儀。
“你很緊張?”
王樂瑤似乎被他戳中了心事,雙手猛地在袖中收緊。
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蕭衍站起來,走到她麵前,抬手將她發髻間一枚快掉出來的珠花重新插好。她應該來得有些匆忙,否則那般精致的人,怎會儀容不正。雖說蕭衍是個大老粗,不懂女子的衣飾搭配,但莫名覺得她適合佩玉,溫潤通透,很襯她的氣質和膚色。
王樂瑤隻覺得一道高大的影子籠罩著自己,男人粗重的呼吸也近在咫尺。這個動作過分親密,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卻不小心碰到身後的香爐,差點要摔倒。
人心虛的時候,總是會不停地出錯。
蕭衍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腰帶,一把將她扯了回來。
王樂瑤聽到“嘶”的一聲,自己的腰帶竟然順著他的力道生生被撕開,成了碎布。
空氣凝固了片刻。
她急忙背過身去,重新把腰帶係好。其實蕭衍不拉這一下,她最多踉蹌兩步,不至於摔跤。如今這樣衣裳不整的,出去反而說不清了。
蕭衍沒注意控製自己的力道,隻想拉住她。怎知她的腰帶如此脆弱,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力量。
作者有話要說:男二說,這麼多集了,我一直存在彆人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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