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樂瑤聽完,渾身一僵。
皇帝這是要親自收拾她了。
說來也奇怪,她雖然害怕蕭衍,但又覺得他不會傷害自己。大概是童年留給他的印象太過美好,他對自己,是有幾分寬容的。
這殿上的人,隻有桓曦和還不了解情況:“陛下,阿瑤她不是有意頂撞您的。她隻是救人……”
張太後壓了壓手,“桓家娘子,跪了這麼久,你也口渴了吧?跟我去壽康殿坐坐。”
太後說著,就扶如意站起來,走到殿中拉上了桓曦和。桓曦和仍是不放心王樂瑤一個人,“太後,陛下看起來很生氣,阿瑤她……”
“走吧,皇帝還能吃了她不成?”太後遞給她一個眼神,桓曦和怔了怔,這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她想清楚,已經被太後的人拉走了。
沈約也自稱有事,迅速離去。
蘇唯貞更是個人精,站在門邊打幾個手勢,內侍也全都退下去了。
一時之間,空曠的大殿上隻餘蕭衍和王樂瑤兩個人。安靜得如同大雪落下,覆蓋了周遭的一切。
這是帝王議政的地方,有種莊嚴肅穆的色彩。
王樂瑤的腿跪得有點酸,想動又不敢,隻能儘量不去想。可她那種神情,落在蕭衍的眼裡,就是“我看你能拿我怎麼辦”。
蕭衍起身,慢慢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的身子很痩小,對他而言,脆弱得就像花枝,一折便會斷。她無需刻意偽裝,便自然流露出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
這會引起男人,尤其是他這樣的男人,想要攻掠的欲望。
當年,他站在王家門前的時候,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成為主宰南朝的君王。他更沒想過,那個如同站在雲端上的小女郎,會這樣恭順地跪在自己的麵前。
這便是皇權,是他花了十二年,付出了常人無法想象的努力和艱辛才得來的。
所以他不容許任何人來挑戰和威脅。
之所以如此容忍這個女人,是因為她當年有恩於自己。
還有那個夢境,那夢境像種隱喻,他們之間可能還有其它千絲萬縷的聯係。
“起來。”
王樂瑤的腿都跪酸了,聽到終於可以起來,鬆了口氣。可她的腿麻了,使不上力。正好看到蕭衍的手臂伸過來,也沒多想,扶著他站了起來。
“多謝陛下。”
蕭衍看著自己手臂上的那兩隻小手,就像貓爪一樣,細細軟軟,白白嫩嫩的,撓得人心癢難耐,很想抓過來,細細把玩。
隻是她很快就鬆開了。
蕭衍說:“朕給你的東西,你可喜歡?”
王樂瑤很自然地回答:“多謝陛下賞賜,隻是那些東西都太貴重了,小女不敢使用。”
蕭衍慢慢地說:“朕當年去北朝的時候,魏帝說朕非池中之物,便將那套公主的騎服相贈。北朝皇後是沒有騎服的,她們嫁人之後,無法再像少女時一樣自由地上馬馳騁。所以皇帝立後,聘禮之中一定會放一套公主騎服,希望未來的皇後像少女時一樣無憂快樂。”
王樂瑤的心砰砰地猛跳,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衍靠近她,她不由自主地後退,又聽他繼續說:“那塊水明玉,是仇池國的鎮國之寶。仇池王和王後青梅竹馬,國王愛王後甚重,因她自小體弱多病,所以遍集天下的能工巧匠,親手為她打造了那塊玉。”
“陛下到底想要說什麼?”遲鈍如王樂瑤,也已經察覺到不對。
蕭衍步步緊逼,直到將她壓在牆上,雙手撐在她的兩側。
“朕要你。”
王樂瑤怔住,忽然感受到一種從腳底升起的震顫。這個人瘋了!這裡可是中齋,是帝王議政之處!
男人姿態強勢,雙臂有力,她像被困住的獵物,無處可逃。
“朕給你皇後之物,自然是要你嫁給朕,做大梁的皇後。”
王樂瑤的呼吸凝滯,她才不要做什麼皇後!更不可能嫁給這個人!
“陛下,我已有婚約!”
男人伸手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麵對自己,表情似笑非笑,“王氏之女,當母儀天下。謝家不配!”
這世上除了他,沒有任何人配擁有她。
王樂瑤看著蕭衍,這個人的目光霸道到幾乎偏執,他在無聲地說,他想要的,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得到。
他們靠得很近,呼吸都混雜在一起。男人的氣息忽然迫近,就要碾壓上她嘴唇的時候,她冷冷地說:“陛下若是毀我清白名節,我唯有一死。”
蕭衍皺眉,她雖生得柔弱,骨子裡卻是很倔強的,寧折不彎。
在這次見麵之前,蕭衍也曾數次掙紮過,如果把她留在身邊,立為皇後,就意味著王家會被推到權勢的頂峰,可能最後的結果,是兩邊兵戎相見。
可就在今日此時,他忽然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