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王樂瑤無奈地說。
自從洛陽館由北魏使臣入住後,館外麵就有很多北魏的士兵看守,閒雜人等都不得入內。
蕭令嫻在洛陽館對麵的一個店肆裡假裝買東西,東挑西揀了半日,都沒有買。還一直偷窺洛陽館的方向。
店家覺得她很古怪,正想問話,蕭令嫻看見一輛牛車離開洛陽館,便放下幾枚銅錢,悄悄跟了上去。
那輛牛車走得很慢,東拐西彎,最後停在了未央居的門前。
元翊從牛車上下來,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蕭令嫻一直覺得這個元翊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大概是她自小長在軍營裡,當作男孩養,所以有種看男人的直覺。那日在洛陽館裡,她最開始的確是被他的美色吸引,後來無意間偷聽到一個瞎老道跟他嘀咕些什麼,鬼鬼祟祟的,就假裝誤闖進他的房間。沒想到元翊比她還狠,將計就計地抓著她,把那瞎老道給放跑了。
此番她偷溜出宮,本來是想找六兄或者族叔幫忙,送她回荊州的。可是他們都不在家,荊州又山高路遠,她自己一個人不可能回去。父王的人把她送來都城以後,就全都撤走了,打定主意不想管她。她怕在那兩家時間待久了,會被皇後的人找到,隻能又自己跑出來了。
她覺得自己真是命苦,爹不疼就算了,好不容易到都城裡,以為能透口氣,誰知那個皇後厲害得很,派來的嬤嬤整日跟看犯人一樣看著她,大伯母又對她不聞不問的,皇宮一點都不好玩,她早就不想呆了。
她想來想去,也許隻有跟這個北魏太子談談條件,訛一筆錢財,就偷偷跟蹤他。
元翊進去後不久,又有一輛牛車停在未央居門口。從車上下來一個男子,身穿藍色長袍,眉若梳羽,目似流雲,端的是一副芝蘭玉樹的俊俏模樣。蕭令嫻看呆了,她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生得如此好看的男子,渾身仿佛縈繞著一股仙氣。
這個人是誰?她一定要弄清楚!
蕭令嫻情不自禁地跟了過去,結果被未央居看門的奴仆哄了出來。
她發現自己穿的還是內侍的衣裳,眼睛一轉,正麵進不去,翻牆就是了。
那方謝羨走到了元翊所說的海晏居門外,報了身份以後,看門的人才放他單獨進去。
謝羨不知道北魏太子找自己有何事,但對方說事關廢太子,要他親自過來細談。
前幾日他在台城見到薑景融的時候,薑景融十分憔悴,精神也不大正常。他口口聲聲說蕭衍要殺他,叫他們快想辦法,救他出去。
可當初是他自己要落入皇帝的圈套。而且若是皇帝執意要殺他,天底下又有誰能阻止?
元翊看到謝羨進來了,打發身邊兩個女子過去,“謝三公子,久仰大名。孤給你叫了兩個花娘,你慢慢享用。”
謝羨隻拱了拱手,冷淡地說:“不必了。太子有話直說,我不方便久留。”
元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揚手讓那兩個花娘退出去,房中便隻剩他們兩個人。
“看來謝三公子果然如傳言所說,不近女色。隻是所愛被奪的滋味,可好受?”
謝羨臉色微變,很快又恢複如常,“太子這是什麼意思?”
“孤是替你不平,年少時就定下的親事,聽說那位王家娘子是位絕色佳人,你定是喜歡她的吧?你們的皇帝覬覦他人之妻,強奪你所愛,你就不想報仇嗎?”
謝羨站了起來,神色不霽,“太子還請慎言!若您隻是想羞辱我,並且挑撥陛下與我們幾家士族的關係,我便告辭了。”
“謝三公子請留步。”元翊抬手道,“何須動怒呢?孤隻想跟你交個朋友,聽說你的好友,前朝的太子被梁帝囚禁在台城,危在旦夕,你不想救他嗎?孤想獻一計,你不想聽聽看?”
謝羨神色淡淡地看著他,“太子究竟想做什麼?”
“孤說了,孤沒有惡意,隻是看不慣梁帝所為。”元翊舉著酒樽,坐到謝羨的身邊,跟他放在桌上的酒樽碰了一下,“你們南朝士人不是向來講仁義,不絕人脈麼?梁帝霸道無情,一意孤行,不得人心。若孤這個法子,能把齊太子救出來,也算是讓梁帝知道,大梁還有士族在,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隻是我乃外族,不好插手你們大梁的內政之事,所以隻是出主意,是否采用在於你。”
元翊觀察謝羨的神色,見他沒有直接拒絕,就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此計,不會牽連到任何一人,成事在天。”
元翊說完,揚起嘴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