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味著,一時半會兒,可能沒功夫見許宗文。
所以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一等,竟然就到了月中天,裡頭才開始傳膳。
蘇唯貞心想,主上昏迷這些時日,隻能進流食,竟還有如此驚人的體力嗎?他跟了皇帝這麼多年,也是頭一次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皇帝的能力。隻要把皇後娘娘給他,恐怕他一直不吃不喝都行。
寢殿內,王樂瑤很羞愧,她一點都不想吃東西,隻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怎麼能做出那種事?這麼多年的聖賢書都白讀了!
蕭衍把她抱起來,幫她穿好小衣,連複雜的係帶都打得很嫻熟了。
“朕很滿意。”他親了親她的臉頰,聲音很輕,“朕很喜歡你的放肆。”
王樂瑤連忙捂住他的嘴,瞪著他,“不許再說了!”
剛剛,她已經被逼著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蕭衍眼中溢出笑意,抓著她的手,放在嘴邊慢慢親吻著。這手滑膩柔軟,但常年提筆寫字,還挺有力的。
王樂瑤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迅速把手收回來,背在身後,又羞又惱地看了他一眼,就爬下床了。
她還是不放心,進食完畢後,吩咐去請許宗文過來一趟。
許宗文給皇家當差,半夜被人從被窩裡拖出來是常事,他也早就習慣了。
等給皇帝診過脈,許宗文疑惑地“嘶”了一聲。
“怎麼了?”王樂瑤緊張地問道。
“陛下這回昏迷的時間雖長,脈相卻比從前平穩了很多,臣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還是先開幾副藥給陛下調理,再觀後效。”
王樂瑤稍稍安心,讓竹君跟許宗文去取藥。
蕭衍把袖子放下來,“這下放心了?”
王樂瑤無法真的放心,皇帝的病一日不根治,對於整個國家來說,都是隱患。她這幾日,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烈火烹油般的煎熬。
蕭衍走到書案後麵坐下來,上麵擺放著這幾日的奏疏。
這男人正經嚴肅起來,還是很有帝王的樣子。
王樂瑤已經把最緊急的一部分整理出來,她雖然可以模仿皇帝的筆跡,做了批複。但重要大事,還是想等他醒來,親自看過再處置。
蕭衍拿了幾封看,讚許道:“你寫得很好。朕來批複,也未必有你好。”
剩下的他便略略看了幾眼,做到心中有數,就一並交給蘇唯貞拿去尚書台了。
每日都有新的奏疏,今日的王樂瑤還來不及看,蕭衍便親自批複。
王樂瑤幫他整理奏疏,把不重要的先揀出來,放在旁邊,“陛下才剛醒,留待明日再看吧?”
“今日事今日畢。”蕭衍看向她,“你若累了,先去休息。”
“我不累。長沙王已經進都城了,這兩日想必就要求見陛下。陛下再不醒,我也不知該拿什麼借口擋他了。”
“朕知道了。你已經見過郗微了?她可有為難你?”
王樂瑤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是皇後,她能拿我如何。”她停頓了一下,試探地說道,“這幾日因為陛下的病情,我還不能出宮去探望阿姐。明日,我想去顧家看看她,望陛下準許。”
“不準。”蕭衍翻臉無情。
“我隻去半日,看看阿姐馬上就回……”
蕭衍放下奏疏,盯著她的臉,“一刻都不行。你若是不放心,派竹君前去探望便是。朕還可以讓尚藥局撥出一個禦醫,專門照料她。”
“你怎麼這樣!”王樂瑤不滿地叫到。
蕭衍抓著她的手,把她拉到麵前,眼神晦暗,“阿瑤,不準你離開朕的身邊,聽清楚了嗎?否則,朕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後果你承受不了。”
王樂瑤屏住呼吸,心怦怦跳個不停,有幾分氣惱,又有幾分心虛,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個男人太霸道了,占有欲也很強。她本來還暗地裡謀劃著,親自去一趟魏國。
可是蕭衍這麼說,她忽然不敢確定,自己能順利離開了。
他那麼敏銳,自己的那些小動作,又怎能瞞得過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