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六章(1 / 2)

這是天興元年, 大梁皇帝登基後第一次舉行田獵。田獵的地點選在北郊,禁衛將方圓二百餘裡圍起來,搭建帳篷營地。

田獵是一種弓馬活動, 曆來隻有能征善戰的君王才喜歡。

此次參加田獵的除了天子以外,還有長沙王, 臨川王,左衛將軍, 侍中以及各自的家眷和侍從。浩浩蕩蕩的數百人,自皇城北門而出,遠望旌旗蔽天,禁衛鎧甲上的銀光連成一片, 聲勢巨大。

百姓夾道山呼, 蕭衍便撩開車窗上的簾子,對他們揮手致意。

皇帝的金根車十分寬敞,足以容五人並座。王樂瑤躺在蕭衍的腿上,被他的大掌撫摸著頭頂,秋日的陽光暖融融地灑在身上,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稍稍抬起身子看向外麵。

“我們已經出城了嗎?”

“嗯。”蕭衍應了聲,拿起旁邊的厚外裳給她披在身上, 點了一下她的鼻子,“這下可睡飽了?”

王樂瑤很自然地趴在他的懷裡,小聲道:“昨夜都跟你說了, 今日要出門,還不是你害的。”

蕭衍失笑, 很喜歡她依賴自己的感覺, 抬手環抱著她。

她本來要坐自己的車駕, 可是早上出發時根本醒不過來,硬是被皇帝抱到了這禦駕之上。所以她隻套了外裳,連頭發都未梳。也不知道被那些近臣看見了,會作何感想。

顯陽殿那兩個女史,近來都是神隱的狀態。剛開始還會向她諫言,說這不能,那不許的。

有一回,女史得知她又留宿在中齋,忍不住進言。

帝王臨幸後宮,曆來都是睡在後宮各殿,哪有皇後隔三差五睡帝王的龍床,實在不合禮法。而且那是龍氣所在,不好被女子的陰氣所染。王樂瑤知道宮規,可是她在蕭衍麵前,哪有說不的餘地。若是她不肯從,非得被皇帝變本加厲折騰回來不可。

她知道女史所言有理,所以那一段時日都儘量避免去中齋。

後來蕭衍知道此事,就大罵那兩個女史,說是他準的,他慣的,隻要皇後願意,爬上中齋的屋頂都行,誰敢說不字。那兩個女史被罵得眼淚汪汪,後來皇後再做什麼,她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女史設置,本是規範皇後的言行,如今形同虛設。

宮中經此一事,都知道皇帝把皇後寵上了天。哪怕皇後要天上的星星月亮,皇帝都會去摘下來。宮人對皇後更加畢恭畢敬,就差把她供著了。

“以後史書肯定寫我是個很跋扈的皇後,這金根車我本不該上來的。”王樂瑤喃喃道。

“朕說可以就是可以。誰敢寫你一個字的不好。”

蕭衍親了親她的發頂,又抬起她的下巴。她垂著濃密的長睫,猶如羽扇般覆著眼底,皮膚勝雪,嘴唇是薄薄的櫻色,有些乾燥。

蕭衍先是親了親她眼角的淚痣,然後是臉頰,最後含住了她的嘴唇,用舌頭慢慢濕潤那柔軟芳香的唇瓣。

王樂瑤呼吸凝滯,手抓著他胸前的衣襟,耳邊還有外頭百姓的山呼之聲。那飄飛的簾幔,能隱約看到外麵的街景,也不知道外麵能不能看見裡麵。

她搖頭,想要退開,蕭衍卻把她整個人抱在懷裡,迫使她張開口迎合他。

這男人真是瘋了!

不過他向來都是我行我素,何曾顧過禮法。

一吻完畢,王樂瑤在蕭衍的懷裡微微喘氣,蕭衍在她耳邊,蠱惑般地問:“喜歡嗎?”

“不喜歡!”

“不喜歡?”蕭衍勾了勾嘴角,“朕的舌頭都麻了。”

王樂瑤隻覺得自己像爆竹般要炸開,趕緊坐到一邊,再不理他了。

快接近晌午的時候,到達田獵的營地,王樂瑤堅決不要蕭衍抱,自己隨手挽了個發髻,戴上風帽,跟在蕭衍的身後下車。

天空遼闊,似乎有鷹隼飛過頭頂,發出悠遠的鳴叫。腳邊秋草豐長,平原一望無際,人跡罕至。秋風蕭瑟,似無所阻礙般,呼嘯而過,吹得人臉都僵硬了。

王樂瑤拉緊頭上的風帽,蕭衍要牽她,卻被她躲開。她現在就希望蕭綱等人趕緊把蕭衍帶走,好讓她能自己安靜地呆會兒。

她之前的人生,多是獨處,現在被蕭衍占得滿滿的,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蕭綱早就迫不及待了,一邊舒展筋骨,一邊走到蕭衍的麵前,“陛下,今日是要比朋獵還是單獵?”

“朕都可。”

“朋獵吧,單打獨鬥誰是陛下的對手。我還記得生飲獐子血的味道,甜如甘露,今日定要試試。”

王樂瑤皺了皺眉,有點想吐。

蕭綱看她的模樣,就知道她出身高門,嬌生慣養,肯定沒有過這種經曆,忍不住笑了一下,“皇後可以試試,味道真的不錯。回頭讓陛下帶回來給你嘗嘗。”

王樂瑤終於忍不住,乾嘔了兩下。

“三叔,你彆嚇她。”蕭衍撫了撫她的背,不滿地看了蕭綱一眼。

蕭綱自然是知道這個侄子,疼媳婦疼得厲害,就跟十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識趣地收了話頭。蕭綱雖然好女色,但世上好女那麼多,絕不可能在一棵樹上吊死的。所以他很難理解這種感情。

蕭宏,沈約和柳慶遠等人也過來,謝魚,蕭令嫻與桓曦和也各自下了牛車。

女子裡頭,謝魚是沒打算去打獵的,穿的還是規規矩矩的裙裝,另外兩人的弓馬都還可以,穿的都是便於騎馬打獵的長袍,頭戴氈帽,腰佩彎刀和箭囊。

蕭綱道:“誰說隻有北方女子豪氣不讓須眉,我們大梁的也不差嘛。”

蕭令嫻瞪了他一眼,桓曦和神色淡淡的,但兩人已經開始暗暗較勁。

馴師將幾條黃犬和兵者拉來,黃犬可以幫忙主人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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