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套上衣袍,又回到床邊,幫她把被子蓋好,才走出屋門。
禁衛已經在樓下輪流用午膳,桓曦和看到他從樓上下來,走過去行禮道:“主君。娘子還未醒?”
蕭衍點了下頭,“你親自看著,不要再出意外。”
“主君放心,我必定寸步不離娘子身邊。隻是娘子睡了這麼久,肚子應該餓了,要不要叫她起來吃點東西?”
“讓她再睡會兒。稍後我出門,你再把她叫起來。”
“主君要去哪兒?”桓曦和意識到自己在盤問皇帝,又解釋了一下,“怕娘子問起來,不好回答。”
蕭衍道:“昨日那個地方,還有些事要處理。”
桓曦和應是,便趕緊退開了。
近來跟皇帝接觸頻繁,她應該已經習慣了他那種壓人的氣場。可是大多時候,他還是很難靠近的。隻有跟阿瑤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收起淩厲的鋒芒和棱角,變成一個正常的男人。
掌櫃站在櫃台後麵,一直偷偷地打量這群人。
那個男主人一身煞氣,讓人不敢直視。他手底下的人也不太正常,基本都不說話,訓練有素的模樣。說話最多的就是那個女子,有什麼要求也是她來提,倒像是個大管家。但舉手投足間,又透出種出身高門的氣質。什麼人家會用這樣的人?最奇怪的就是樓上那個娘子,根本就不露麵,不知道是形貌醜陋,還是身體不適。
掌櫃的雖然拿了人家不少錢,也不敢惹事生非,但無法抑製心中的好奇。
這幫人到底是什麼來頭?該不會是什麼江洋大盜,或者朝廷通緝的要犯吧?
近來縣州郡的官兵來往頻繁,好像在抓什麼人,他要不要去官府報備一下?
蕭衍用了午膳,就獨自出門,桓曦和挑了幾樣菜,裝在托盤裡頭,端著到了二樓。她停在王樂瑤的門前,抬手敲了敲門。
“娘子,醒了嗎?”
王樂瑤在半夢半醒之中,聞言伸了個懶腰,不想自己竟一覺睡到了這個時辰,說到:“進來。”
桓曦和把食盤放在桌案上,走到床邊,問道:“阿瑤,睡得還好嗎?身體可有不適?”
“我很好,他呢?”她拍了拍身側。
“出門了,說有些要事去辦。”
蕭衍昨日也跟她說過了,她點了點頭,起床洗漱。這裡是小縣城,沒辦法講究,她就簡單地漱口洗了臉,然後坐在案邊進食。她吃得很慢,細嚼慢咽,不得不說,這客舍做的飯菜,跟元煥那裡的廚子比起來,實在是差得遠了。
元煥這次潛入大梁,人倒是帶得很齊備,看病的,做飯的,一個都沒落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出門遠遊來的。
等她吃好了,桓曦和才說:“這菜是難吃了一些,不過我到附近轉了一圈,也沒有什麼食肆,出門在外,咱們就忍一忍吧。前些日子,你也沒吃好吧?瞧著都瘦了一圈。”
王樂瑤一邊擦嘴一邊說:“北海王那兒的飯菜倒是做得還不錯,不過我不敢多吃。對了,我跟你說件事,你不要告訴彆人。”
王樂瑤就把自己生母和姨母的事告訴了桓曦和。
桓曦和聽完,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這樣的風流韻事,其實高門家家都有。隻不過因為牽扯到北魏的後族,還有文獻公的名聲,所以格外震撼。
“所以你打算去見北海王妃?那你要不要把此事告訴二舅父?”
王樂瑤也沒有想好。
母親跟父親認識的時間很短,而她卻跟北海王生活了十幾年,論感情的話,肯定是跟北海王更深。隻不過母親無法再生育,她是母親唯一的孩子,所以母親對她的念想才會很深。試想若是母親跟北海王生了孩子,隻怕現在,也不願意她去打擾他們的生活。
“我覺得你還是先不要告訴二舅父,就讓二舅父覺得你母親當年已經死了也好,斷了他的念想。此事若傳開,恐怕對你們都不好。”
王樂瑤也正是擔心這一點。北魏和大梁的關係一直都不好,如果王氏跟北魏的後族扯上關係,恐怕會讓彆人大做文章。如今王氏本就是如履薄冰,不應再節外生枝了。
“我那日離開匆忙,阿魚沒事吧?”
“幸虧你留了手串,我們才能及時找到她。”桓曦和低聲說,“阿魚現在在宮裡幫你掩護,你不知道,這段日子你稱病不出,想要見你的人可不少。陛下已經升了我做內司,品邑如同侍中,可以自由出入宮廷,以後我行走就方便多了。”
王樂瑤沒想到蕭衍既然還給了表姐一個官當。以前後宮並沒有內司之職,應該是為表姐特設的。
王樂瑤想到表姐見多識廣,又問道:“表姐,你知道仇池國的藏寶圖嗎?”
桓曦和搖了搖頭,“那是什麼?”
“我聽北海王提了一句,應該是仇池國王曆代相傳的藏寶圖,藏著非常巨大的財富。但在仇池國破那年,藏寶圖莫名失蹤了。北海王以為是被陛下藏起來,但我們都是第一次聽說。我以為你知道些內情。”
“我沒聽過此事。”桓曦和說,“不過倒是聽說當年廢帝突然要攻打仇池國,誰勸都不聽。難道就是為了這張藏寶圖?廢帝已死,恐怕隻有會稽王才知道詳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