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整體不難聞,甚至有著特彆的草本香氣。
現在想想,他可能是在這樣的香味下逐漸睡著的。
梁葉青想著,保持著側身的睡姿,往謝聞那靠了靠。
挨近一點後,果然又一次聞到了熟悉的草藥香,一整天的疲憊好像被泡在了中藥鋪子呼嚕嚕煮藥的靜謐中,四肢不知不覺就放軟了。
他忘記了本意是想哄謝聞睡覺,自己很快在這樣舒適的香氣中,先行陷入夢鄉。
謝聞緊閉著眼,一直保持著剛剛緊繃的姿勢。
直到耳邊傳來均勻悠長的呼吸聲,才悄悄睜開。
他哥果然睡熟了,纖長的睫毛垂在眼瞼,貼在枕頭的那半邊臉被擠壓出一點肉,看起來莫名有些可愛。謝聞看著看著,不知不覺間嘴角上揚,笑意繾綣溫柔。
過了許久,他才意識到自己正在笑。
他緩緩翻了個身,調整位置,讓自己能更仔細地觀察梁葉青的睡顏。
但柔情沒持續多久,又漸漸被黑暗晦澀的情緒掩蓋。
這樣的角度,這麼近距離地觀察他哥的睡顏,他都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享受過了。
但王冉,在這一年裡,是不是早已經看過無數次了?
不僅是王冉,還有梁葉青的上一個床伴,上上個,上上上個,乃至更多的人……
這種感覺好像回到過去,回到每一個梁葉青夜不歸宿的時候。
他那時,好像時時刻刻都在飽受煎熬,脾氣越來越古怪,心裡已經濃黑如深淵,麵上還要裝出一副知心弟弟的乖巧。
每當梁葉青興致勃勃跟他聊最近的新找的小情人,他笑著附和,心裡簡直想拿把刀把人砍死。
強烈的嫉妒讓心口漸漸發燙,這種嫉妒夾雜著憤怒和無力感,讓他幾乎感覺到心臟在緩緩絞痛。
痛到極致,逼他忍不住蜷縮起身子。
他死死盯著梁葉青懵懂無知的睡臉,越看越生氣,越想越難受,簡直要氣死。
那些人憑什麼?
憑什麼那麼輕易就能得到梁葉青的親近,而他卻要想儘辦法才能換來和他同床共枕一晚!
——還特麼什麼都不敢做,碰一碰都怕被趕出去。
他已經沒有家了,梁葉青就是他最後的、唯一的家,他不敢逾矩,但也無法再這麼眼睜睜看著他最愛的人和彆人睡。
那些人哪裡真的懂得梁葉青呢,都是圖錢罷了,哪裡有他愛梁葉青呢?
他們憑什麼能和梁葉青睡,憑什麼還跑到家裡來耀武揚威?
既然他們能,我為什麼不可以?!
謝聞眼裡爬滿陰鷙,想到曲慶提出療法,也說過了是唯一的解法,梁葉青居然還一直閃躲不肯答應……
難道就這麼不想跟他睡?!
謝聞越想越生氣,越想心臟就越痛。
他忍不住掀開被子,刷地坐直了,一雙黑如沉潭的眸子死死盯著梁葉青的睡臉。
他大半夜為了他氣得要死要活,心裡嫉妒得快要發瘋,而梁葉青還睡得又香又甜,說不定還等著他病好後趕緊泡新的小男孩。
“……”
謝聞氣得簡直要犯病。
如果梁葉青一直不肯鬆口,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死,那他也隻能裝作醫學奇跡出現,身體自我恢複了。
猜猜梁葉青會怎麼做?
可能高興得不得了,立刻恢複上班、參加宴會、酒吧裡宿醉!
甚至會報複性招蜂引蝶——現在外麵的人都知道他身邊的位置空著的,這下不知道又要給他找幾個新嫂子。
他氣到極致,直接將手扼到梁葉青的脖子上,極其瘋勁兒地喃喃道:“媽的,掐死算了……”
“我得不到的,彆人也彆想要……”
手指覆上梁葉青柔軟的脖頸,他感受到掌心傳來脈搏的跳動。
一下一下,簡潔有力。
梁葉青好像做了噩夢,臉頰輕輕動了動,不小心就蹭到了謝聞的手指。
謝聞靜靜盯著他幾秒,最終還是泄氣地鬆了手。
……還是舍不得。
他狠狠一捋頭發,那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