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平城到省城的火車隻有早上班次,可陳澈明天還有工作,加上這邊有習俗,定親當晚男孩子不能在女生家過夜,因此他得要先去隔壁城市,再做汽車回家。
陳澈可以明顯感覺到宋明月興致並不高,一路上,兩人都是默默走著路。
這讓他有些不習慣,他認識的宋明月都是驕傲且耀眼奪目的,很少像這樣低著頭,一言不發。
路邊有賣糖葫蘆,陳澈主動問:“要吃糖葫蘆嗎?”
宋明月想說她不愛甜食,可她心情不好,就喜歡吃點糖:“拿一個吧。”
暮色漸漸晦暗,小街上隻有偶爾幾個從火車站反方向回來的人,夕陽將他們影子拉得很長,宋明月無聲地吃著糖葫蘆,她覺得一點也不好吃,有一股劣質的糖漿味,但她並沒有停下來。
陳澈似乎注意到了,眼睛看著前方嘴上卻說道:“要是不喜歡吃就彆吃了。”
“我不開心時,就愛吃一些甜的東西。”
陳澈:“你不開心嗎?”
“不是因為你,隻是覺得自己有點倒黴。”
倒黴得穿到這裡,倒黴得一直要相親,倒黴得為了躲避相親還要結婚,去很遙遠的地方。
她這個人吧,最不喜歡做些沒有把握的事情,可此刻處境讓她微微有些慌張,有種對未來未知的迷茫。
陳澈突然停下腳步,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神裡竟然難得泛起了一絲柔和的波光:“宋明月,你不倒黴,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做,不想去外地就不去,去了不適應可以再回來,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就行。”
那一瞬間,宋明月覺得快要陷入他的溫柔鄉裡,原來這個男人還會有溫柔的一麵,誰能拒絕帥哥對自己這麼柔情似水啊。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等等,你不用對我說這些,咱倆說好的,這親事就是應付父母,不必要當真哈。”
陳澈當即又恢複高冷:“嗯,我沒當真。”
送走陳澈回去的路上,宋明月撞見了劉家寶,準確來說,是劉家寶特意來等她的。
“月月,你彆走那麼快,等等我。”
她本來心情就不美妙,見他裝深情委屈更是煩得不行,不由懟道:“收起你的深情戲碼,我看都看累了,你要真覺得對不起宋明月,不是在這兒舔著臉求原諒,做點實際行動起碼還能算個男人。”
“做什麼實際行動?”
“你是智障嗎?做什麼都要我來告訴你,劉家寶,我很煩,不要跟著我!”
回到家中,看到把今天送得彩禮都堆到一塊兒,拆都沒拆開,反倒在廚房給自己在準備東西,一邊嘴上還在念叨:“這個乾豆角你最愛吃,今年曬得不多,娘都給你帶著,到時候吃之前先用開水泡泡。”
宋明月過去輕輕抱住她:“媽,不要再為我忙碌了,到了外麵,我會自己照顧自己。”
“怎麼這麼大了,反而愛撒嬌起來。”王玉芬握起她的手,內心滿是不舍。
“等將來我在外麵立足下來,我就把你和爸爸哥哥一起接到外麵一起住行嗎?”
“好,媽媽在家裡等著。”
宋明月又覺得這一趟來得並不是全無收獲,起碼她感受過了親情的溫馨。
後麵幾天,時間過得還算平淡。直到這天一大清早,宋莊街附近炸開了鍋。
“聽說了嗎?河裡發現了一個死人。”
“就是宋莊街的人,好像是個中年婦女,也不知道怎麼就想不開。”
原來就在昨天晚上,宋佳佳的媽媽孫向翠投河自殺了,被發現時,屍體都已經硬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