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2 / 2)

宋佳健一步步慢慢朝他靠近:“不是,我是為我娘討一個公道,家寶哥,我娘是被你害死的吧,她就去找你後才跳河的,他們都不知道,但我都知道,就是你害死了我娘。"

他明顯是有所準備,一邊說著,一邊拿出身後麵的鐵錘。

趁著劉家寶不注意,一鐵錘朝著他的頭上敲起,等他反應過來後,已經來不及了,宋佳健有得就是牛力氣。

還是路邊不遠處有人家聽到外麵呼救的聲音,壯著膽打著電筒過來,才看到倒在血泊劉家寶。

好在送到平城醫院及時,劉家寶的命險些保住了,不過腦子被撞得太厲害,醒來後,人就變傻了,誰都不認識,見人隻會樂嗬嗬地傻笑,連吃飯穿衣服這種簡單的事情都不會。

宋佳佳是個現實的人,在劉家寶剛送到搶救室時,她還哭著跟劉家父母保證,出現任何情況都會站在家寶身邊,如今見他吃飯還要喂,宋佳佳頓時打了退堂鼓,心裡隱隱約約想要退親。

可劉家父母也不是吃素的,兒子這種情況,肯定需要找個媳婦照顧著,他們一邊拿出劉家寶給宋佳佳花錢的證據單,一邊威脅宋家,要是敢退親就把宋家健送到監獄,這才讓宋佳佳不情不願嫁給了劉家寶,成了伺候他的專職保姆。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後來宋明年在信中告訴宋明月的。

在劉家寶還在醫院昏迷不醒的時候,宋明月已經跟著陳澈去了陌城,在離平城要有一千公裡之外的地方。

原本她是打算自

己做火車找陳澈彙合,不過王玉芬不放心,讓陳澈先到自己家裡一趟,帶著宋明月一起走。

這一天還是到來了。

王玉芬一遍遍數著給閨女帶過去的東西,除此之外,她不知道做些什麼才能排解心裡的難受。

臨走前。

陳澈又問了宋明月一遍:“現在不想去可以不去,你不想嫁人,咱們可以先向組織打結婚報告,你住在家裡同樣是自由的。"

宋明月冷靜地搖搖頭,經曆這麼多事情,她也算明白了,宋莊街是個是非之地,雖說這裡有她很喜歡的家人,可她不想讓自己的生活整日陷於這些雞毛蒜皮事情當中。

外麵世界那麼精彩,她要去感受一下,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

王玉芬沒送她去火車站,看著火車從自己身邊穿過的場景她實在受不了,隻是準備了一個小包,裡麵放了好幾種乾糧:“從這裡乘火車到陌城要兩天一夜,路上餓了就吃些這些。”

"好的,媽,等我到了地方,我就給我哥寫信,告訴你們我的情況,不必為我擔心,我肯定會照顧好自己。"

王玉芬眼淚快要流乾了,這一刻還是忍不住想哭,她拿出一個包裹著的手帕,“這裡麵是娘給你

的嫁妝錢,你收好了,到那邊想吃什麼就自己買,不要省,沒有錢了,寫信告訴你哥,我們給你寄過去。"

"媽,這些錢你放好吧,我身上有錢,再說那邊都是吃公家飯,沒有花錢的地方。"

“快收著,出門在外,錢一定要帶夠。時間不早了,你們趕緊去火車站吧,娘就不送你了。”

宋明月深深地抱了一下王玉芬,她還蠻感恩的,感恩有這樣一位好母親,所以即使這裡她處處不習慣,但生活在宋家,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陣溫暖。

去火車站的一路上,宋愛國一言不發,一直到火車開的前一刻,他才鄭重地問道:“陳澈,我把閨女交給你了,下次你們回來的時候,一定要把她完整地交給我好嗎?"

陳澈:"好。伯父,請您放心。"

"嗯,我這輩子最相信解放軍了,月月,再見啊。""月月,到了地方一定要給哥寫信,遇到困難也寫信告訴哥。"

br />宋明月坐在火車上,看著父親和哥哥的身影越來越小,看著平城從她麵前漸漸成為倒影,直至完全不見。

她的另外一種生活要開始了,相信下一次再與平城相見時,她一定是會成為一個更優秀的人。

火車開得很慢,一路上吵吵鬨鬨,宋明月坐在靠窗的地方,陳澈坐在她的旁邊,一直護著她。

不知何時,宋明月睡著了,等一覺睡醒,外麵天徹底黑了,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陳澈也睡著了,不過他睡覺都姿勢跟彆人不一樣,隻是眼睛閉著,人依舊坐得筆直,麵容平靜,仿佛下一秒就要醒來。

宋明月擔心吵到他,輕手輕腳地去拿王玉芬準備的乾糧,一碰到小包時,看到旁邊小桌板上,放了吃的。

有茶葉蛋、玉米和雜糧包,陳澈還是醒了過來,他聲音沙啞,有種剛睡醒的慵懶:“剛剛經過站點,外麵有賣吃的,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便都買了一些。"

"你吃過了嗎?"

宋明月將蛋敲碎,放在桌板上滾了一圈,剝開蛋殼後,把茶葉蛋一分為二,另外一半遞給他,自己那半一口氣吞下,嘴巴裡鼓鼓囊囊,用眼神示意他接過去。

見宋明月似乎喜歡吃茶葉蛋,陳澈搖搖頭:“你吃吧,我不餓。”

怎麼會不餓,宋明月看著旁邊沒有另外袋子就知道他肯定沒吃,她強行將雞蛋塞到他嘴裡,噎了噎喉嚨:“快吃吧,味道還不錯。”

隨後宋明月又把玉米和雜糧包都分成兩份,自己安靜地吃了起來。

她這輩子都沒坐過這麼久的火車,等到第二天,宋明月就覺得渾身酸痛,還真的遭罪。

沒想到火車開到半路上,突然出了點故障,列車員喊著讓大家休息三四個小時後再走,對車子進行檢查,這在這個時候算是件很尋常的事情。

車內一下子沸騰了,不少人都擁擠著要下去,他們行李比較多,宋明月望著前方,躍躍欲試想要站起來:“咱們輪流下去休息,我休一個半小時,過會兒來換你。”

“我跟你一起去,這邊你不熟悉。”陳澈將行李全都背到身上,那麼多行李,她看著就頭大,他

卻背得很自然,仿佛隻是帶了一個小背包。

他自始至終站在她的前麵,用身體幫她擋著

擁擠的人群。

呼吸到新鮮空氣,宋明月感到自己又活了過來,火車外麵,一派熱鬨,知道這邊有火車停下,不遠處的小攤販們都奔湧過來。

賣什麼東西的都有,其中最多的是賣席子,因為火車隨時會開,大家不能走遠,附近又沒地方坐,買個席子可以躺下休息會兒。

陳澈讓她在原地等著,沒一會兒他手裡又拿了一堆東西回來,有席子,還有各種小零食,他像變魔法一樣,從紅色塑料袋內,竟然拿了一隻雪糕,綠豆口味的。

宋明月一陣欣喜,人在煩躁不安時,吃個雪糕最能壓壓驚,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不由感歎道:“陳澈同誌,你人真好!”

陳澈沒回複她,耳朵卻悄悄染上了一層紅暈,獨自把席子鋪好:“累了就坐著休息會兒吧。”

“咱們這樣,像不像來郊遊的。”身邊三三兩兩都結成了隊伍,不過像他們這麼大方,又是買席子,又是買雪糕零食的並不多。

要是陳澈一個人的話,他或許根本不會下車,可旁邊跟著宋明月,一天之前,她還興致懨懨地舍不得離開家,此刻陳澈隻想把所有的最好的,都捧在她麵前。

宋明月睡著了,也不能怪她,外麵風和麗日,連氣溫都剛剛好,又經曆一夜顛簸,人犯困很容易的。

她沒意識地靠在陳澈肩膀上,呼吸均勻,令陳澈動都不敢動。

旁邊一對小夫妻看到了,年輕的妻子揪了一把丈夫手臂上的肉,羨慕道:“你學學人家啊,長這麼好看還這麼疼愛妻子,我不過就讓你做點事情,你都一點不情願。"

陳澈想,他們是夫妻嗎?名義上也算的,一切發生的都有些不可思議,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很抗拒結婚,但很奇怪,此刻坐在這裡,聽著耳邊的聲音,他內心有一些些滿足。

等宋明月醒過來時,正好要到了上車的時間,“你怎麼不喊醒我啊?萬一遲到了咱倆就要淪落到此地了。"

陳澈答:“還有二十分鐘才開動,你睡醒了嗎?”“睡醒了,這一覺睡得可真舒服,你是不是沒睡啊?”

宋明月以為他是要看好行李,殊不知是她自己一直枕著彆人肩膀,彆說睡覺了,這兩個小時,他坐著動都沒動。

“我不太困,不用睡覺。”他依舊不動聲色,隻是站起來把行李收拾好。

踏出第一步時,陳澈身體有些僵硬,宋明月還問怎麼了,陳澈示意她沒事:“可能做太久了,剛站起來不習慣。"

“那咱們慢一點,你不是說還有二十分鐘,不著急,我來拿些東西。”“沒關係,走吧。”

再坐到火車上,宋明月舒服多了,連帶著心情都變好,一路上,閃過最多的便是白楊樹,此刻城

鄉還沒發展起來,因此農村都長得差不多。

在睡覺前,宋明月叮囑道:“下一站再有賣東西的,幫我買茶葉蛋和玉米就行,雜糧包你喜歡就買,我不愛吃哈。"

“好。”

就這麼一路顛簸,中途還換了一次車,到第三天下午時,目的地陌城終於要到了。

幾十年後,宋明月去過那邊,發展得很繁華,但她有聽說過,改革開放之前的陌城很窮,就是一個破舊不堪的小城,是抓緊改革浪潮才慢慢變好。

還有大佬調侃過,身在八九十年代的陌城,連頭豬都能富起來,真的是遍地是黃金。宋明月對這話存疑,卻也讓她對陌城更加好奇,那邊到底是什麼樣的?

這個站是大站,快要到的時候,火車上不少人已經開始收拾行李,車外不再是渺無人煙,視野中漸漸開始出現房子和行人,又坐了一天,宋明月早就想再站起來活動。

她問陳澈:“過會兒咱們是直接去家屬院嗎?”"嗯。火車站應該會有人來接應。"宋明月:“你有來過這裡吧?”

豈止是來過,這邊研究院剛建好時,陳澈還來待過大半年,後麵也經常到這邊乾活,基本一來就會待上半個月以上。

所以對於這個地方,陳澈非常熟悉。

他們下了火車,宋明月就看到四個穿著軍裝的年輕小夥子洋溢著熱情笑容從出口處跑了過來。

"營長,營長。"

四人對著陳澈敬了一個禮,不怕社死地在火車站大聲喊道:“歡迎營長歸隊。”

陳澈對著他們相當嚴肅,神色一絲不苟,四人接過他的行李,眼睛一直在偷偷瞄著旁邊的宋明月,又迫於陳澈的壓力,不敢問太多。

終於其中一個人鼓起勇氣問:"這位就是嫂子吧。"“嫂子好啊。”

宋明月微笑著跟他們招呼:“你們

好啊,我叫宋明月。”

四人見陳澈沒有說話,這才七嘴八舌熱鬨起來。

"嫂子,我叫王兵。""嫂子,我叫錢遠翔。"“我叫王海博。”

“我叫沈盛,我們都是營長的兵。”"嫂子,你都不知道,大夥兒對你可好奇了,你跟大家想得一點都不一樣。"

宋明月也奇怪地問:“你們覺得我應該什麼樣子?”

看陳澈一臉肅穆,他們以為能跟他們營長生活在一起的,一定也是個大冰塊,不然誰能受得了他們營長那冷脾氣。

可是嫂子看起來很漂亮,性格看起來也很好,一直對他們微笑,簡直就是他們營長的對立麵,大家更好奇了,漂亮嫂子怎麼會受得了陳營長的。

大院在偏遠一些的地方,離這邊開車都要一個多小時。

汽車內很熱鬨。

他們七嘴八舌跟宋明月介紹陌城的現狀,哪邊是市區,哪邊是村落,哪邊有好玩的地方,每到一處,都會介紹得很詳細。

宋明月問:“你們都是陌城的人嗎?”

"不是不是,我們這裡沒有陌城人,我們都是炮兵研究所調過來的,待得時間長了,對這塊也了解。"

"嫂子,你是哪裡人啊?""我是平城的,你們可能沒聽過。"

王兵搶著回答:“我知道,和營長家在一個省份,嫂子,你和咱營長是相親認識的嗎?”

這話一出,其他三個人都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他,膽子大呢,在營長麵前居然敢問這話,平常他們要問起來,總被陳澈以一句不要隨便討論私生活結束。

宋明月卻一點也沒有意識到有危險,她還挺喜歡這幾個軍人,“是的啊,我倆是娃娃親。”

"什麼?你和營長是娃娃親啊?""對啊,這很奇怪嗎?"

娃娃親不奇怪,可娃娃親和他們大冰山的營長掛在一起就很奇怪了。

但這次破天荒的,他們聊了一路,陳澈居然一句話都沒阻止。

到了院內,宋明月發現這家屬院居然是在一座海島上麵,環境看著還不錯,門口有專門人把守,過了就是一條不太平坦的小路,兩邊分

散了院子。

汽車停到其中靠後麵的院子停下,這應該就是陳澈非到的房子,四人好心地提醒:“嫂子,這裡麵大多數不是跟我們一個研究院的,也不怎麼友好,要是他們不搭理你,你也不要主動跟他們說話哈。"

"這裡麵這麼複雜嗎?"

倒也不是複雜,可他們終歸是外地人,一時想融進去有點兒困難,而且之前有人想給陳澈介紹對象,都被他義正辭嚴拒絕了,現在他帶了個對象回來,之前幫他介紹的人心裡應該會有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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