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刪了,周老師。”
“我也刪了。”
“還有我!”
媒體們爭先恐後刪掉了相機裡拍到的‘獨家新聞’,錯失了一次賺大錢、升職加薪的機會。
“那就謝謝各位了。”
周婕禮貌的點著頭,“各位先忙,我這邊還有點其他的事情。”
瞬間,本來還緊緊注視著她的一群人,就像是突然清醒過來一樣,各自又做著各自的事情。
“周婕來了啊。”
常正偉恍惚的站在那裡,整個人呆呆的。
“清醒點。”
於文秀緊盯著遠處正走過來的周婕,“她是修行人。”
“誒?”
常正偉有些茫然的轉過頭,“她?剛才發生了什麼嗎?”
他沒有記憶。
在他的記憶裡,聽見門外的突然響起更為熱烈的吵鬨聲,然後周婕就走進來了,僅此而已。
“是,應該是發生了什麼。”
於文秀看著遠處朝著盧正義走過來的人,“走,過去看看。”
她拉起還呆愣愣的常正偉的手臂,邁步走過去。
於文秀同樣沒有記憶。
即使她同樣是作為修行人,但剛才發生了什麼,那段記憶卻是空白的。
但比起於,什麼不對勁的感覺都沒有的常正偉。
她卻很清楚的察覺到,自己的記憶缺失了一段,並沒有順其自然的被糊弄過去。
同時,她摸了摸胸口的護身符,有點懷疑這個東西的作用。
還是說,這東西隻針對於鬼物?
“抱歉,麻煩讓一讓。”
而遠處,周婕小心翼翼靠近,剛一來,一開口,旁邊的人就都讓道了。
“讓他們走吧。”
盧正義瞧著她的樣子,隨口說道。
本來還有些緊張自己會不會因為打擾了他的‘興致’的周婕聽著這話,放下心來,擺擺手。
而那些圍著的人,立馬就走光了。
除了……
周婕臉色僵硬的望著盧正義後頭,正走近的兩人。
不是吧喂,難道他們也是修行人,不是說了,讓其他人走開嗎?
這兩個怎麼不聽話的?
自己找了那麼多年就見著兩個的人。
怎麼一遇上盧正義,一個兩個都冒出來了。
還是說,以前自己試探的那些人,其實都是在裝?
他們就看著自己拙劣的表演,但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一想到這裡,周婕的臉更是漲得通紅。
她很後悔,非常後悔,有一種社會性死亡的感覺。
“盧,盧導。”
於文秀拉著已經顯得呆滯的常正偉,很艱難的走過來。
是的,艱難。
她走過來之前還好好的,但在走近,聽見周婕說著讓周圍其他人離開的話,那種不自覺想要去服從的念頭卻又升起了,以至於……
“這是我們劇組的人。”盧正義隨意的抬手,拍了拍常正偉和於文秀的肩膀,“介紹一下,於文秀、常正偉,他們都是經常跟我合作的,在演技上非常專注的演員。”
而本來還極為勉強的兩人,在那雙寬厚的手掌拍在肩膀上那一刻,兩人猛地清醒過來。
就連剛才‘忘記’的記憶,都回來了。
就像是施加在身上的那些‘言語’,在這一拍之下,被拍散了一樣。
“原來是盧導的人,難怪。”
周婕這時,才認出了兩人,朝他們點頭示意的同時,心中的羞意散去了些,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之前看盧正義的電影的時候,似乎確實是有這兩個演員。
所以,自己之前在做的事情,盧正義也在做嗎?
隻不過因為自己太過於弱小,所以那些行為都顯得幼稚、丟臉。
“所以你剛才是在躲我嗎?”
但接著,盧正義又看著她,說起剛才的那一幕。
“誒?”
本來還以為人家壓根沒注意的周婕頓時又尷尬起來,“倒,倒也不是。”
“隻是我先前的想法太過於輕狂了,所以在見到你的時候,有點緊張。”
“不過關於一些修行上的事情,養心觀的觀主已經跟我說清楚了,之前那種事情,我不會再做了。”
知道那些高人都隱藏在民間,她哪還放肆、狂妄得起來?
“是嘛,挺好的。”
盧正義笑著看向她,“要維持這平和的世道可不容易,周老師,你可得一直,並且努力的按耐住那種奇怪的想法。”
“明,明白。”
周婕僵硬著回道。
雖然說,眼前的這個人小了自己一輪。
如果年輕時,自己努努力的話,現在也能有個像盧正義這麼大的兒子。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在麵對對方的時候,完全沒有麵對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年人的感覺。
是因為修行的緣故嗎?
因為實力的差距嗎?
她不清楚。
“說起來,如果以後我想找周老師合作,有機會嗎?”
瞧著她緊張、恭順的樣子,盧正義趁熱打鐵,像是隨口提了一句一樣。
“當然,當然可以。”
周婕趕緊回道,但說著,她又變得遲疑起來,“盧導您指的是……演戲嗎?”
“當然是拍戲了,除了拍戲,咱們還有什麼可以合作的。”
盧正義理所當然的回道,“先說好,我可沒有你那種想要征服……”
他就打算把周婕之前的想法說出來。
“這種事情就不用解釋太清楚了,盧導。”
但話還沒有說完,本來還緊張的周婕卻是突然打斷了,同時,她還禮貌的朝著後頭的於文秀和常正偉又點了一次頭。
想來,她是不想讓更多人知道,她之前的‘理想。’
那聽起來,像是高中生不切實際的幻想。
周婕表現得這麼為難,盧正義倒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直接作罷。
而在他們閒談期間,頒獎儀式漸漸開始了。
紛亂的會場開始變得有序,人們按照預先安排好的座位落座。
於文秀跟常正偉因為是演員,坐在演員那片區域,而盧正義則跟著幾位以前見過的叔叔伯伯輩的導演、編劇坐在第一排。
對於這種場合,他並不顯得拘謹。
旁邊的其他人也都很照顧著他,都會時不時搭話,儘量不讓他覺得尷尬,又或者是被拍到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那裡的照片。
“現在頒布的是最佳女演員獎,這一次金像最佳女演員的得主是……”
“這一次得到新人導演獎提名的導演分彆是執導了《咒》的盧正義導演,執導了《春華》的徐玉林導演,執導了……這三位導演。”
“現在,先讓我們一邊請兩位負責頒獎的嘉賓登場,一邊來看一下,他們各自的片子,提醒一下在場的各位,盧導的片子可是一部恐怖片,等下播放片段的時候,各位請做好心理準備。”
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女演員、最佳男演員……
隨著一個個獎項頒布,很快便來到了盧正義提名的新人導演獎。
雖然是提名,但結果他已經知道了。
而很快,主持人身後的銀幕開始播放起《咒》的片段,雖然隻是片段,但在場不少人卻還是暗暗皺眉,特彆是一些年紀比較大的人,更是直接閉上了眼睛。
這大概也是不管是國外還是國內,恐怖片都很難得獎的緣故之一。
不是什麼人,都能接受恐怖片。
特彆是有質量的恐怖片。
“恭喜盧導,成為這一次金像新人導演獎的得主!”
而隨著三部電影播完,一個北都電影學院的教授以及一個老牌導演在磨磨蹭蹭半天,終於宣布了下方三位提名人一早就得到的結果。
“讓我們有請盧小導演上台領獎,這可是唐國影史上,截止目前第一個拍了恐怖片拿獎的導演!”
但伴著他們後邊的那句話,在場眾人一下子嚴肅起來。
他們突然意識到了這件事情。
這是唐國第一個通過恐怖片拿到獎項的導演。
第一個,總是顯得突出。
而在今天之後,唐國的影史,國內所有的戲劇、電影學院的課本教材裡,將會更新換代,盧正義這個名字將會在其中留下極為濃厚的一筆。
同時,盧正義在國內恐怖片市場,將無一人質疑其地位。
他們的目光紛紛投向最前排,那個站起身的身影。
那在以往顯得魁梧、凶悍的身材、臉龐,在此時此刻於舞台熒光的注視下,卻顯得有些遙遠、有些朦朧。
“今天能得到這個獎,我非常高興。但能得到這個獎項,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做到的。”
盧正義雙手從兩位老前輩的手裡接過獎項後,感謝的彎著腰,朝著他們點頭,緊接著又來到了話筒前,“這個獎項,是我們梅狸貓劇組所有人努力的結果。”
“而我隻是作為導演,代替劇組所有人到場領了這麼一個獎而已。”
“很遺憾今天,我們劇組的全員不能到場,隻有我們的於文秀老師和常正偉老師陪我過來,但我相信他們此時此刻是有在通過直播,看著這一幕。”
一邊說著,他一邊看向下方的觀眾席。
於文秀和常正偉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
而現場的鏡頭和熒光燈也適時落到了他們的身上。
不過盧正義卻還未止住,繼續說道:
“同時,我也非常感謝所有支持我們的影迷,是你們對於恐怖片的這份熱愛,讓這個看起來很是小眾的類彆重新有了光彩。”
“此時此刻,我隻想透過鏡頭,對著我們梅狸貓劇組的所有人,對所有支持我們的影迷說一句。”
“各位,我們做到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對準鏡頭,單手舉起獎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