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活了啊!要債的要逼死人了啊!”
“早知道生下來的是這麼個不爭氣的玩意兒,我真應該早早的給你溺進尿桶裡頭,也省得老了老了的,還要給你擦屁股。”
薑安寧捏著一角銀子,從林子的小路上走了出來,就聽見女人哀嚎的聲音,冷不防的嚇了個激靈。
老天有眼,讓她重生了!腦海中又記起前世那些不好的事情來。
隔壁人家姓趙,老大趙海,前不久剛跟她訂了親事兒。
正哭嚎著罵天罵地的女人,是上輩子令她日日夜夜如墜噩夢的前婆母張氏。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沒錢上什麼賭桌!這會兒輸的底褲不剩,又知道哭了?”
“少廢話,還錢!”
“我告訴你們,咱們這些人,可都是在刀尖上舔過血的,下手可沒什麼輕重,回頭耽擱了時間,這人要是缺了點什麼,可不能怪咱們!”
一聲高過一聲的凶狠嗬斥,引得附近住著的村民,圍湊成一團看熱鬨。
不過片刻的功夫,幾個拎著棍棒的粗壯漢子,就在趙海家裡頭打砸了起來,將門板踹得咣咣響,搖搖欲墜。
薑安寧回想起前世噩夢的開端。
跟她訂了親事兒沒多久,趙海就在賭坊裡欠了賭債,被幾個凶神惡煞的打手找上門。
張氏上門哭求她拿銀子出來救未婚丈夫。
那時候,趙家才給了她整二十兩的聘銀,不知道得了多少人的羨慕酸妒。
可據那些要債的說,趙海欠了賭坊五十兩銀子,就算她把聘銀全都還回去給趙家應急,也遠遠不夠的。
不出意外的話,張氏馬上就會過來求她,挪用一部分嫁妝救急。
幾個歪瓜裂棗打手,努力表現出凶狠的樣子,將木頭棍子狠狠敲在門框上。
“要麼現在還錢,要麼等剁了趙海的五根手指再還錢,自己選吧!”
“少跟這兒打量著蒙我,你們沒錢,可趙海不是還有個貌美又會賺錢的媳婦兒嗎?讓她出來,替她男人還錢。”
張氏看起來像是受了大驚嚇,假模假樣的哭喊著拒絕:“不行啊、不行的,不能連累安寧的……”
目光卻已經賊溜溜的在圍觀人群中打量尋找起來。
這麼大的動靜,薑安寧家就在隔壁,沒道理不會出來看熱鬨啊?
張氏賊溜溜的找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在滿是灰褐色粗布短衫的人群裡,找到了一片顏色鮮麗的瓦藍裙角,頓時眼睛像餓狼似的發亮。
“安寧,不行,真的不行,我不能連累你。”
張氏邊擺手說著不行、不要、不可以的話,邊邁著小碎步,朝著薑安寧走了過來。
圍觀的村民見她近前過來,紛紛側過身子讓開了道路,生怕等下哪個不小心碰到了她,被粘包賴。
在眾人這番心思的加持下,張氏很是輕鬆的抓住了薑安寧的手。
“安寧,那些個不做人的畜生,誆騙了你海哥去賭錢,騙著他欠下了賭債,現在人都找上門來了,我該咋辦、該咋辦啊!”
張氏看起來像是很沒有主意似的。
細看卻很容易就能發現,她眼睛賊溜溜的,滿是算計。
薑安寧沒有吭聲,靜靜地看著張氏演戲,這輩子,她不會再傻傻的把自己搭進去,貼補吸血螞蟥似的趙家了。
她要退親!
張氏看薑安寧一直默不作聲,像個木頭人似的,不免有些來氣。
都什麼時候了,這死丫頭怎麼還半點兒眼力見都沒有!
都不知道主動點開口幫忙把錢給還了,難道還等著她上趕著求不成?
張氏氣惱,捏著薑安寧的手,不免用了幾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