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你隻是吐了血,我可是丟了臉(2 / 2)

她爹娘,是叛離了家族之後,到此隱居的。

村裡老一輩的人,都知曉她們一家子是外來戶。

加上趙家人也經常如此說,給她灌輸了許多村裡人排外的思想,久而久之,她對薑氏一族的人,自然也就不親近了。

後來她蒙難於趙家,幾次求救,都被薑家長輩勸說要以大局為重,不要為一己之私連累全族姑娘的名聲婚嫁。

連死後,都不曾有薑家人為她收屍,直至腐化在春泥中半副枯骨,引得諸多烏鴉啃食殘餘的腐肉,才被官府派來的人匆匆焚燒棄埋。

前世種種,導致她兩輩子對所謂的族親都無法親熱起來。

薑安寧緩緩的醒來,薑秀娥擔憂的看向了她,十分歉疚:“好孩子,委屈你了,都怪我,都怪我沒有好好把事情跟你說清楚,倒是叫你誤會了旁人,認賊做親!”

“老祖……”

她裝作吃痛的揉了揉腦袋,語氣茫然且無助:“我剛剛是怎麼了?感覺腦袋暈暈沉沉的。”

“我好像聽見老祖你說,當年我垂死路邊,是您送了我去安濟坊?”

薑秀娥點了點頭,聲音哽咽:“我當年不願意惹上麻煩,卻也實在於心難忍,見你可憐的躺在路邊,暈過去人事不知,身子都冰涼了,一時起了惻隱之心,便偷偷的將你送到了安濟坊。”

“因為怕到你家裡打砸搶的那些人,又重新回來,惹禍上身,我就沒有敢去探望你,沒想到竟然讓這兩個畜生鑽了空子!”

薑秀娥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很是後悔這麼些年,都沒有告訴安寧丫頭真相。

當初一堆陌生的外地人闖進村子裡,直奔薑安寧家裡打砸搶,說是來分財產的親戚。

可那樣子實在是不像,不少人都懷疑薑家夫婦是不是惹了什麼禍事,這才喪了性命。

大家都怕被牽連,各人各掃門前雪,對薑安寧也是同樣避諱著的。

薑秀娥自然也是怕的。

後來倒是一直沒見出事兒,也沒有什麼人再來找麻煩,大家也就真的當那些人是薑安寧家哪裡來吃絕戶的親戚了。

那時候,薑秀娥是想過跟薑安寧說實話的,好幾次話到了嘴邊,到底是害怕會叫人以為她貪恩圖報,壞了名聲,沒敢說出來。

尤其是後來幾年,薑安寧的日子越過越好,跟趙家的關係也越來越親近,她就更不好意思把真相說出口了。

“我當初想著,要是他們兩個能真的對你好,你也親近他們,倒也不失為一樁好事,總歸你孤零零的一個人可憐,趙家願意拿你當親人處著,你也就有人照顧了。”

薑秀娥滿目傷懷:“人總該還是要有個家。”

她也不用被人指指點點。

薑秀娥瞧著臉色蒼白虛弱的小姑娘,愧疚的眼睛都紅了:“我沒想到他們竟然是這樣的黑心肝!”

否則她就是拚了名聲壞掉,也不會裝作無事發生,不敢張口提及當日的事情。

“是我太軟弱,才會坑害了你啊,孩子!”

“老祖……”

薑安寧聲音低啞哽咽的喊了一聲,有委屈蔓延開,她被薑秀娥摟在懷裡,沒忍住放聲大哭,像是要把前世的所有委屈苦痛都哭個乾淨。

過了好一會兒,薑安寧從薑秀娥的懷裡露出腦袋來,眉眼間滿是沉痛的看向趙元山夫婦,聲音哽咽:“你們竟然是騙我的?你們從一開始就是騙我的?”

她藏在袖子裡的手,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瞬間眼圈更紅了幾分。

小姑娘嬌軟破碎的聲音,帶著幾分輕顫,滿是不敢相信‘至親’之人竟會如此欺瞞自己的可憐,哭的惹人心碎。

好些個圍觀的村民,都心軟的跟著紅了眼睛,看向趙元山夫婦的時候,眼睛裡頭像是藏了刀子。

薑安寧對趙家的好,他們是都看在眼裡的,多少回在自家飯桌上說起時,都是酸到牙疼,吃飯都不香了。

每次笑她還沒嫁人就“胳膊肘往外拐”,都是藏著嫉妒羨慕的。

“趙元山你也忒不是個東西了,捫心自問,你們家現在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人家安寧出錢置辦的?到頭來你們就是這樣對待人家的?”

有人忍不住率先出聲譴責趙元山夫婦。

“縣令大人不是幫著安寧丫頭做主退親了嗎?這婚事既然退了,東西也該還回來了吧?”

“咱們村不能留趙元山這樣的人家敗壞風氣!”

“白眼狼滾出去!”

村民們的情緒被小姑娘可憐兮兮的啜泣與紅著眼睛的倔強給徹底挑了起來,紛紛出聲為人討公道,要求趙元山一家子,把從薑安寧這裡得到的好處全都吐出來。

“江巍,你給出句話,咱們村能留下這種黑心肝的敗類嗎!”

許多人聲討過後,紛紛把壓力給到了江巍這邊。

江巍擰眉,眼底泛冷。

小姑娘窩在老婦人的懷裡,小小的一團,格外可憐。

他忍不住起了幾分憐惜,更多的還是惱火暴怒。

今日之前,他從不知薑安寧之前是去過安濟坊的。

更不知她家中竟然還來了所謂的親戚強奪家產!

他順著線索找過來的時候,薑安寧剛給薑家夫婦發喪。

沒想到,他竟然不是第一個趕過來的嗎?

這中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是出了什麼岔子,還是有人刻意引導他尋錯了方向,混亂了時間?

江巍表情凝重。

很想從薑安寧的臉上多窺探出幾分破綻來,偏偏這丫頭的傷心不像作假。

他抿了抿嘴,麵對眾人起哄要他拿個態度出來,暫時壓下對薑安寧的懷疑,沉了沉聲音:“趙元山一家的行徑不可取,可說到底,真正的受害者是安寧妹子,咱們在這兒剃頭挑子一頭熱算怎麼回事?”

“要我說,究竟要不要把人趕出村去,要不要討回過去所贈予的一切,還是得看安寧妹子的意願才是。”

“安寧妹子,你說呢?”

眾人的目光,頓時都聚集到了薑安寧的身上。

江巍聽起來像是尊重她意願的詢問,細聽卻又帶了幾分惡意。

薑安寧藏在袖子裡的手指蜷了蜷,摸不準這男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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