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巍眉心緊緊的繃著,心中始終存了抹懷疑。
“公子誤認誰了?”
手下人有些膽大的玩笑起來:“莫不是離京久了,想念宋家小娘子了?”
他歎了一聲:“說來,要不是為了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您跟宋家小娘子,也該定下婚事了。”
江巍冷眼掃了人一眼,不悅斥聲:“哪來那麼多話。”
手下人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
進了畫舫,江巍剛喝了兩杯酒,剛剛瞥見的那雙眼睛,越發清晰的刻進他腦子裡。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
“你們說,薑安寧一天沒有出來,是親眼所見,她還在屋裡沒起?”
手下人愣住:“這……她總不能躲過咱們的視線,偷偷溜出去吧?”
江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聲音漸寒:“為何不能?”
手下人張了張嘴:“不、不能吧?她又不知道咱們在監視著她……”
“我剛剛看見薑安寧了。”
江巍平靜的一句話,像是驚雷一樣,砸在了手下人的心頭。
“怎、怎麼會……”
江巍眼中有怒,被氣笑出聲來,起身匆匆往外走:“回村裡!”
“可是咱們約了……”手下人的聲音,在江巍冷眼望過來的那一瞬,戛然而止。
他臉上漸漸生白,低頭儘力降低存在感。
-
村裡。
薑族長等人剛回到村子,臉上都有些疲色。
眾人默契的沒有提起趙家,各自先回了家歇乏。
薑族長本來陰沉著的臉,在看到家裡坐著的人時,瞬間換上了燦爛無比的笑:“秀才老爺怎麼來了?”
他語氣略帶著討好:“你看看我都不知道您來,還出去了這麼長的時間。”
呂秀才笑了笑,起身同人見了禮,這才緩緩開口:“今兒有大集,我也是才剛過來沒多久。”
薑族長點頭兒賠著笑。
“我來也沒彆的事兒,就是念著你家孫女先前與我兒議親,想著總該正是過來與你知會一聲。”
薑族長一聽見這話,頓時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青苗是個好姑娘,我與賤內都是十分喜愛的,奈何兩個孩子確有不合適,所以這親事兒便也就罷了吧,彆耽誤了你家青苗。”
呂秀才的話,如同當頭一棒,砸懵了薑族長。
他囁囁說不出話來,心裡急著想要挽回幾分,卻實在笨嘴拙舌,什麼主意也沒有了。
呂秀才見人如此,也是有些內疚的。
他目光躲閃,起身告辭:“那就這樣,族長不必送了。”
話一說完,呂秀才就步子匆匆的走了。
薑白氏聽著動靜走出來,有些著急的問薑族長:“咋了?呂秀才都跟你說啥了?是不是青苗的婚事兒有著落了?”
她自顧自的抱怨了句:“這呂秀才怎麼也不說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家裡頭都準備好了……”
“你說你也是,咋不知道攔著人點兒,留人在家裡吃飯呢?”
說著,又看向沒吱聲的薑族長:“你咋了這是?”
薑族長整個人瞬間暴怒:“還吃什麼吃?人家就沒看上咱家青苗!”
他怒吼:“婚事兒黃了!”
薑白氏愣住:“怎麼會這樣?之前不是都好好的……”
她還以為這事兒,是板上釘釘了。
“怎麼會這樣?還不都是因為薑安寧!”
“這關人家安寧丫頭什麼事兒……”
薑族長厲喝著打斷了薑白氏:“要不是她一點委屈不願意受,揪著丁點兒小事兒要死要活,鬨得滿城風雨,哪裡有這岔子!”
“呂秀才肯定是聽見縣裡那些風言風語了,所以才會嫌棄了咱家青苗,不願跟咱結親了。”
薑族長眼中儘是怒火與恨意,滿腔怨氣儘數記在了薑安寧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