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還是這麼熱鬨。”霍青青站定在學宮門口,遠遠瞧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身後跟著的是一身黑裡揚青束袖常服的顧衍。
這位便是青州學宮祭酒,前朝內閣大學士林映。
顧衍帶著笑意不知同林映說了什麼,老人家覷了一眼霍青青,眼中帶著趣味。
到得學宮內,霍青青領了卷,不緊不慢地寫完,隨後便趴在桌案上昏昏欲睡。
顧衍巡考,走過她身邊時,似是不經意停在她身側。
考卷上的字娟秀端正,又隱帶幾分張揚,他伸手將考卷一提:“寫完便好好睡。”
儼然是夫子語氣。
霍青青困倦起來,頓時覺得自己不該以學子身份來。
莫名其妙,就比顧衍矮一頭了。
等考生陸續寫完,祭酒差了上一屆的學子做他們的向導,帶著一應新生遊逛學宮。
青州學宮地處留青山,學宮內假山池藻,亭台水榭,自有獨屬於青州的一份景致。另有修竹茂茂,草木葳蕤。青州四季如春,居於修竹木屋裡,再合適不過。
因需等明日放榜,許多學子今日都會回家。
有人步履匆匆,行走間青色的衣擺微漾,他來霍青青麵前站定:“祭酒有請。”
他沒有多看霍青青,見霍青青點頭便轉身帶路。
等到得一處院落,他恭敬地扣響房門,連扣三聲:“祭酒,霍小姐來了。”
“進來吧。”
屋裡坐著四人,顧衍跟林映正在下一盤棋。另一邊的伍行跟一個清瘦的老者擺弄著八卦盤。
等帶路的學子恭敬退下,林映才抬抬眼皮:“霍家的小丫頭?”
“林大學士、陳爺爺,安好。”
“怎麼?不叫一聲夫子來聽聽?”顧衍撿起林映被他圍死的棋子,閒適地靠在榻上:“霍姑娘,其他人可是叫完了,我呢?”
霍青青心裡笑罵,好喜歡占便宜的顧大人啊。
“那……顧夫子教什麼?待明日時,我挑著學學。”
“唉,叫得不情不願的。”顧衍長歎一口氣:“枉費我一番心血啊。”
“不知祭酒叫我前來是為何事。”
“沒什麼,隻是昨日顧指揮使來打點的時候特地說了照顧著霍小姐點。就想看看霍小姐是不是有什麼神通,能收了這個顧衍。”林映一腳踹向旁邊的陳之齊:“還有他,把霍小姐吹得天上少有,地下難尋。”
陳之齊早有預料一般瞬時躲開,手裡拿著個龜殼搖三搖麵容慈祥:“青青此行累了吧。之前霍十一那小子過來跟我說讓我給你安排著,如今也安排得差不多,你當真要住在天璣?”
“陳爺爺還不了解我嗎?”霍青青笑笑,拿起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上。
顧衍起了興致,執黑子下起來。
“不乾涉你。”陳之齊活動幾下筋骨,腰間懸著方才那個龜甲走到霍青青身邊看他倆下棋。
這廂顧衍落下一個黑子設下陷阱,偏偏霍青青還一腳踩進去。
顧衍眉一挑。
“謔,有膽量。”伍行也湊過來,眼瞧著霍青青一頭紮進陷阱裡:“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霍青青這一下,顧衍反而慢下來。
“承讓了,顧、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