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人如此熟悉,想來沒少翻彆人屋頂。”霍青青在他身邊壓低聲音笑了句。
“噓。”顧衍看了霍青青一眼,略低身子握住她的肩膀,他聽見有極輕的腳步聲朝著這邊來。
“澈哥!你不能……”齊雲的聲音傳過來,聲調裡帶著急躁,腳步淩亂起來。
南宮澈的聲音少有的帶著壓抑的怒氣:“齊雲!”
齊雲的聲音戛然而止,似是被南宮澈喝住。
外間靜默許久,齊雲的聲音帶著哭腔響起:“若是不幫他,我們都會死的。”
南宮澈長歎一口氣:“阿雲,你這是何苦……”
“我無畏前程如何,隻想做到問心無愧,你呢?”
“我?”齊雲愣了愣:“我……明明隻想讓澈哥過得好啊。”
兩人拉扯著,齊雲死死拽住南宮澈的袖擺,南宮澈一時停下腳步。
南宮澈看著眼前伴他十餘載的人,一時辨不清他到底該如何。他神色複雜地看著齊雲,齊雲小時候便長得可愛,如今大了褪去幼態,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單說淇河,想求娶的人就數不勝數,其中更不乏身有功名,有錢有勢之人。
而他呢?
南宮家沒落之後,他苦讀無果,他不是爺爺那樣能以一篇詩文動淇河,不像自己父親自幼被稱為神童練得一手好丹青。他南宮澈門門都學,門門普通。拚儘了全力考入學宮,為搏一個仕途,結果依舊沒有任何水花。
直到……
“阿雲,你可曾問過我,我願意嗎?”
明明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此時頹唐下去,滄桑得像暮年老者,他眼中悲戚,看著齊雲茫然的模樣,終於伸出手去將她抱在懷裡:“阿雲,不能再錯下去了。”
說罷,將齊雲狠狠推開。
齊雲愣怔一瞬,複又追上去,大著膽子從身後抱住南宮澈。
“澈哥……”她喊著,滿臉淚痕:“澈哥,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在一起讀書,你總是比我先學會,我聽不懂,你就等先生走了繼續教我。你好聰明的……我從那時候就知道,我的澈哥是最好的。”
“可是……那是少時的南宮澈。”南宮澈苦笑著,抬手捂住臉,聲音顫抖著:“那是南宮家在淇河還有一席之地的南宮澈,是南宮家被叫作淇河南宮氏的時候。”
士人風骨,淇河南宮。
舊時南宮老爺子為南宮家掙下士人風骨的名頭,多少文人敬之。到了南宮墨池,他一手絕妙丹青,世間少有,但生性直率快言快語,最後得罪小人,致使南宮家被四方打壓,散儘家財證清白。
齊家……
南宮澈看著齊雲,心中歎息著。
如今的齊氏家主,齊雲的父親,哪裡算得什麼磊落人。但齊雲自小便敬仰自己父親,他……不忍啊……
“澈哥……”齊雲聲音微顫,紅著眼不肯放開:“如今,你不是過得很好嗎?為什麼……就不能繼續過下去呢?”
“嗬……”南宮澈輕笑一聲,笑著落下淚來。
滾燙的眼淚落在他自己的手掌中,燙得他的手不住地顫抖。
“可是,這都是假的啊……”
南宮澈握住齊雲環在他腰間的手:“阿雲,假的就是假的,永遠都成不了真。”
“可是他說……”齊雲話語未落,南宮澈就捂住她的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