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崇看了一眼旁邊藍色紗布上麵星星月亮bulingbuling的窗簾,窗簾上還帶著一串小燈泡。
一看就是會讓他晚上做噩夢的那種。
陸枝枝聽見動靜,回頭看他:“回來啦?”
她腳下一個不穩,椅子晃蕩了一下。
陸枝枝短促地尖叫一聲,魏崇立刻來到她身邊。
他這才發現,陸枝枝是把兩個椅子疊起來,她踩在最上麵的椅子上,搖搖晃晃,看起來隨時會摔倒。
好在還沒等魏崇出手,椅子就安穩下來。
陸枝枝呼了口氣,拍拍胸口:“嚇死我了。”
“下來!”魏崇冷聲說道,他衝陸枝枝伸出手,好讓陸枝枝能扶著自己的胳膊下椅子。
陸枝枝卻不願意:“沒看見我還差一點就拆好了嗎?拆這些可費勁了,真不知道是怎麼安的,早知道我就找個工人過來幫忙了……”
魏崇沒再聽下去,見她沒有要從椅子上下來的意思,直接抱住她的腿,把她從椅子上抱下來,放在床上。
陸枝枝伸手錘了他一下,瞪著他道:“你乾嘛?我都說還差一點就拆好了。”
魏崇踩上椅子,把最後那一點拆掉,將窗簾整個扔在地上。
陸枝枝後知後覺感受到魏崇好像有點生氣了,她縮了縮脖子,露出諂媚的笑容:“老公好棒!”
魏崇臉色依舊冷若冰霜,他薄唇緊抿,緊繃的下顎表現出主人的心情有多麼糟糕。
陸枝枝想到客廳翻天覆地的變化,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她抽出一張紙擦了擦手上的灰塵,然後扯住魏崇的袖子輕輕搖晃:“老公,我們吃飯吧,我好餓啊。”
魏崇沒說話。
陸枝枝更害怕了,魏崇真的發火,她還有點怵。
“你不要生氣嘛,我真的不喜歡以前的裝修,看起來就感覺好冷,所以我就想自己動手裝修一下,你要是不喜歡的話,那我換掉好了。”
陸枝枝說著吸了吸鼻子,她有點委屈,沒想到魏崇就因為裝修這麼小的事情就吼自己。
魏崇依舊表情嚴厲,目光冷沉。
陸枝枝揉揉眼睛,從床上站起來,氣鼓鼓地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不喜歡我換回來就是了,用得著跟我發這麼大火嗎?”
魏崇拉住她手腕:“不是裝修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陸枝枝抬頭看他,眼睛紅了一圈,眼裡水光閃爍。
魏崇的心一下子軟了。
“你剛剛兩個椅子疊在一起,很危險。”魏崇看了一眼陸枝枝纖細的四肢,沉了聲道,“你要是摔倒了怎麼辦?”
陸枝枝更委屈了:“你就為了這件事凶我?那你不會好好說嗎?”
魏崇抿了抿唇:“我好好說了,你沒聽。”
陸枝枝這才想起來,魏崇剛剛是跟自己好聲說了讓她從椅子上下來,但她那個時候想把窗簾最後一點給拆下來,就沒聽魏崇的話。
陸枝枝沒有低頭,梗著脖子道:“那你也不能對我這麼凶啊,我也很小心了啊,而且我又沒有摔倒,你這麼凶,我很難受!”
她說著哭了出來,抹著眼淚往外走。
魏崇想攔,還被她推開了。
陸枝枝進了隔壁客房,砰地一聲關上門。
魏崇耳朵尖,聽見她在屋裡抽泣的聲音。
他走過去敲敲門:“陸枝枝。”
陸枝枝沒有回應。
他接著敲門:“你先出來,我們好好說話。”
“我不!”陸枝枝衝著門大喊了一聲。
魏崇再敲。
這回敲了沒兩下,就聽見嘭咚一聲,什麼東西砸在門上。
魏崇隻好離開。
屋裡陸枝枝已經不哭了,她聽著門外的動靜,沒再聽見敲門的聲音。
心裡還是很氣。
雖然知道魏崇是在擔心她的安全,但是那麼冷酷嚴厲的魏崇,把對彆人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
她想想,都要委屈炸了。
又不會哄人,又不聽話,還那麼凶自己。
陸枝枝撇撇嘴:“我早知道不來找你。”
她話音剛落,門應聲而開,魏崇站在門口,眸子黑沉沉地望過來:“什麼早知道不來找我?”
陸枝枝氣的把枕頭扔過去:“你說什麼?!我早知道不來找你,讓你自己失憶,讓你受人欺負,讓你被魏擎宇搶走財產!”
魏崇輕巧地接住枕頭,他拿著枕頭走到陸枝枝身邊:“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陸枝枝冷哼:“有什麼好解釋的,不就是我為了某個人掏心掏肺儘心儘力,冒著危險,還要被某人凶。”
魏崇沒有理會她發泄的語氣,而是冷靜地接著問道:“魏擎宇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跟他有關係?”
陸枝枝抿著唇不說話。
房間裡的氣氛一時間僵起來。
半晌,陸枝枝忽然站起來:“我走好了,免得在彆人家裡,連個自己的地方都沒有,到哪個房間,人家都能拿鑰匙打開門。”
魏崇:“我不用鑰匙也能打開門。”
陸枝枝一窒,也不說話了,氣鼓鼓地往外走。
魏崇攔在她麵前。
“讓開!”
“吃完飯再走。”魏崇拉著她來到廚房。
陸枝枝倒是想掙脫,但是她的力氣在魏崇麵前完全不夠看,魏崇隻用一隻手,就能把她按在地上。
被魏崇強拉到廚房,陸枝枝擰過頭,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我不吃!”
“真的不吃?”
“不吃!”陸枝枝是有骨氣的!
“好。”魏崇微微頷首。
他神色淡淡,陸枝枝從他臉上看不出來什麼情緒。
似乎是感受到了陸枝枝偷瞄的視線,魏崇伸手端起鬆鼠桂魚:“你喜歡的鬆鼠桂魚,吃不吃?”
陸枝枝換了個方向擰頭,以掩蓋自己偷偷咽下口水。
她今天乾了一天,早就餓了,喜歡的菜放在麵前,真能不為所動的那是聖人!
“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確定不吃?”魏崇拿起筷子夾了一口,品嘗之後微微點頭。
陸枝枝這回話都不說了。
她怕自己一張嘴,口水會流下來。
“不吃的話,那我倒了。”魏崇說完,乾脆利索地把鬆鼠桂魚倒進垃圾桶。
陸枝枝這下轉回頭了,她急拍桌子:“你乾什麼?!好好的菜,你就吃了一口你就把它倒了?!!你浪不浪費?!”
魏崇麵對陸枝枝的指控不為所動,很平靜地回答道:“我浪費啊。”
他又端起一盤粉蒸肉:“粉蒸肉,吃不吃?不吃我倒了。”
陸枝枝急的開始撓桌子了。
但這桌子是紅木做的,她撓不動。
見陸枝枝還是沒鬆口,魏崇又端起一盤菜:“不吃的話,連著這盤桂花藕一起倒了。”
他說完之後陸枝枝還在猶豫,她是有骨氣的人,怎麼能那麼快妥協,剛剛還說不吃,轉頭就鬆口了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
見狀,魏崇手一揚,兩盤菜一起落入垃圾桶中。
陸枝枝氣哭了:“你怎麼也不問問我?!”
魏崇冷靜地道:“我問了。”
說著他又要端起一盤菜,陸枝枝趕緊抓住他的手:“不要倒了不要倒了!”
魏崇問:“那你吃不吃?”
陸枝枝委屈地點頭:“我吃。”
真香!
陸枝枝一邊哭一邊往嘴裡扒拉飯菜,也不知道是被魏崇氣的,還是心疼菜心疼的。
好在廚子做的比較豐盛,陸枝枝喜歡的菜燒了四道,魏崇喜歡的菜燒了四道。
但是剛剛魏崇倒的全都是陸枝枝喜歡吃的,桌子上現在隻剩下一盤陸枝枝喜歡的菜了。
她護著剩下的那盤菜,一邊吃一邊冒眼淚還一邊念叨:“粉蒸肉,我對不起你。鬆鼠桂魚,你要走好。桂花藕,晚上我還吃你。”
魏崇被她逗的想笑。
陸枝枝抬頭,看見魏崇臉上的笑意,更悲憤了:“你還笑!你怎麼還有臉笑?!你賠我鬆鼠桂魚!你賠我桂花藕!你賠我粉蒸肉!”
“喜歡吃,晚上就讓廚子做。”魏崇說著,夾了個蝦到陸枝枝碗裡。
陸枝枝凶悍地張口:“給我剝殼!”
魏崇一愣,他還從來沒有給人剝過蝦。
見陸枝枝一副你不幫我剝殼我就咬死你的表情,又見她眼角還流著眼淚。
最終,還是把那個蝦夾回來,戴上一次性手套剝殼。
看見白嫩嫩的蝦尾肉,陸枝枝滿意地張開嘴,魏崇把蝦喂進她嘴裡。
陸枝枝吃上癮了:“我還要,我吃十個。”
魏崇:“……吃得下嗎?”
陸枝枝瞪他:“你剝不剝?”
魏崇隻好又開始剝蝦。
這一頓果不其然,陸枝枝吃撐了,魏崇給她剝的蝦,剩下了五隻。
結束的時候,陸枝枝捂著肚子遺憾地看著那些蝦。
她還沒看兩眼,忽然捂著肚子叫了一聲。
“怎麼了?胃疼?”魏崇扶著陸枝枝回到房間躺下,“讓你不要吃那麼多。”
陸枝枝瞪著他:“明明是你讓我吃的!你還說我!”
魏崇擰眉:“我是讓你吃飯,沒讓你吃撐。”
陸枝枝不樂意了:“好啊,你又說我!你又說我!我都這麼難受了你還說我!你想不想過下去了?!”
魏崇沒說話。
雖然他不知道該怎麼哄人,但是潛意識告訴他,這個時候閉嘴會比較好。
他打了個電話讓呂安林買點助消化的藥送過來,然後自己坐在床邊,捋了袖子伸手給陸枝枝揉肚子。
陸枝枝舒服的哼哼,也就忘了剛才的事情。
沒一會呂安林送藥過來,魏崇去拿藥,陸枝枝也扶著肚子跟在他身後走出來:“我現在還有點想吐,怎麼辦啊?”
呂安林看了看扶著肚子的陸枝枝,又看了看捋起袖子的魏崇,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需要我去買一些驗孕棒嗎?”
他說的雖然小聲,但是陸枝枝還是聽見了,她氣的瞪大眼睛:“你說什麼?!你說我現在胖的像是懷孕了是嗎?!”
呂安林哪知道自己一句話戳到了女人的死穴,他呐呐開口:“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兩人孤男寡女,從一個房間出來,女的還扶著肚子說想吐。
他隻是按照常理推斷一下而已,天地良心,他真的沒有說陸枝枝胖的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是什麼意思?!”陸枝枝簡直想撓人。
魏崇攔住她,給呂安林一個眼神,暗示呂安林離開,接著才說:“現在還想吐嗎?我給你倒杯水,你先把藥吃了。”
陸枝枝憤憤地道:“他憑什麼說我懷孕了?!我這麼瘦!”她摸到自己吃飯吃撐到凸起來的小肚子。
有些心虛地往下按按,又給魏崇看自己的手腕:“我那麼瘦!”
魏崇連連點頭:“你瘦,你當然瘦,你唯一的毛病就是太瘦了!”
陸枝枝這才消了氣:“對嘛,我也覺得我太瘦了,我還想吃胖點呢,我哪裡胖了。”
魏崇看著她吃完藥,又把她抱上床睡覺。
看了一眼時間,發現經過這麼一番折騰,早就過了上班的時間。
他居然遲到了。
魏崇下樓的時候,車已經在樓下等著了,呂安林正在車邊候著,見到魏崇出來,上前一步喊了一聲:“老板。”又給他拉開車門。
魏崇衝他點了點頭,他又看了一眼時間:“快一點,已經遲到了。”
好在搬回了市中心,否則上班都來不及。
呂安林有些擔心,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魏崇:“老板,陸小姐她還生氣嗎?”
“她沒那麼小氣。”魏崇這話一出口,自己也覺得有點虛,他想了想,補充一句,“她不是讓你教她怎麼安隱形攝像機嗎?你去教她,就當是道歉了。”
呂安林點點頭。
這對他來說不算是什麼難事,但是沒有魏崇開口,他是不敢去教陸枝枝這個東西的。
司機見呂安林緊張的樣子,調侃道:“瞧你怕陸小姐怕的,冷汗都出了一頭。你當初麵對中東第一狙擊手的時候,也沒有那麼害怕啊。”
呂安林不客氣地嘲諷回去:“你不怕?你敢惹陸小姐?”
司機這下不說話了。
陸枝枝對他們來說就像是一枚地雷,摸不得碰不得,平時看起來漂亮大方還經常粘著魏崇撒嬌,真炸起來就連魏崇都要手忙腳亂。
魏崇都搞不定的女人,他們哪裡敢惹。
而且陸枝枝知道他們好多秘密,懟起他們來,能把他們懟的毫無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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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決定了要給陸枝枝道歉,呂安林當天晚上,就帶著一堆設備上門。
可陸枝枝看見他,就是一聲冷哼。
呂安林被她這麼一哼,人先矮了半截。
“陸小姐,你上次不是想學關於監控方麵的事情嗎?帶了一些設備過來,都是很專業的設備,最小的隻有米粒大小,而且畫麵清晰。”
他把東西放到陸枝枝麵前。
陸枝枝看也不看:“呂特助不是說,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嗎?你現在又要來教我?不怕誤人子弟啊?”
呂安林陪著笑道:“我的確水平一般,所以不敢輕易教人,陸小姐隻是想入門的話,我倒是可以幫幫忙。”
“嗬,我請不動呂特助,可不敢讓呂特助幫忙。”
呂安林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他衝魏崇投去求救的目光。
魏崇轉過臉,當做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呂安林隻好訕訕地道:“那陸小姐有需要再叫我。”
“哦。”陸枝枝冷漠地說道。
呂安林把那一堆設備都給留下來了。
等到呂安林走了,陸枝枝才拿起那堆設備放在手裡玩。
這些都是專業設備,又沒有說明書,陸枝枝哪玩的會,她問魏崇。
魏崇擺擺手,堅定地道:“我已經失憶了。”人設不能崩。
“哦。”陸枝枝不太信,“失憶了會忘了這些東西怎麼用嗎?”
那他上輩子用的那麼溜?
“對,我都忘了。”魏崇沒有鬆口。
陸枝枝隻好找個箱子把那堆設備收起來:“你明天讓呂安林再來一趟。”
魏崇嗯了一聲:“不懟他了?”
“等到卸磨再殺驢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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