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家接住了葉霓這大訂單,那以後自然就不同了。
葉霓道:“桌椅的樣品我很滿意,就按照這個打製吧,數量上也沒甚變化,二郎放心。”
桌椅都打造的這般好,想來床具也不差什麼,她爽快地與人談起了生意,“等二郎歸家後仔細算算賬,我不日也要去城裡一遭,屆時結清尾款。”
陳二郎以為她要用物什來換,便道:“也沒甚要緊,等打造完再給也不遲。”
“我這裡還有一兩銀子,就先充作定金罷。”
除開自己到處摳出來的一兩銀子,葉霓還欠著關外商賈一屁股貨,可以說開設客棧一事,是把她榨得兩袖空空。
但她生性如此,隻有舍得花錢舍得投資,才能掙更多的錢,這顯然與這時候人們的想法背道而馳,因此雖說二娘見了隻皺眉頭,葉霓也還是給了。
倒是那陳二郎,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錢,連話都說不清了。
“三娘當真?”
“當真。”
正逢陳家大郎驅著驢車趕來,葉霓便將兩人安頓好,又倒了些燒熱的豆漿給兩兄弟。
“大郎一路辛苦。”
“不比二郎,那牛車走得恁快,實在熬人。”
陳大郎這話半點不假,這時候不比現代,沒有地暖沒有空調,棉花也尚未傳入中國,家家戶戶蓋的還是蘆葦被,這樣的嚴冬,幾乎都靠硬生生的熬過去。
這陳家兩兄弟飲下豆漿,個個都驚奇。
“我隻知倉河村人人會做豆腐,卻沒飲過這般甘甜的漿飲。”
“恁重,背過去都冷了,如今能賣?”
兩兄弟點頭,還是販豆腐穩妥。
這時候的人吃飽飯都困難,哪裡還會有人去將能果腹的豆子磨成汁水煮成漿飲?
若非考慮到自家娃娃補鈣問題,葉霓也沒想到這一層。
葉家也是最近才推出豆漿,喝的人也僅僅局限於倉河村一帶,看這兩人的反應,葉霓心裡卻生出計較,想想也是,在悠久的曆史長河中,豆漿能一直傳下來自然是有自己獨特的魅力在,不若在客棧的菜色裡再加個豆漿?
“阿姊,院子裡乾草不多,用豆渣喂麼?”
“混些一起喂。”
陳氏兄弟對視一眼,均是沒料到瞧著不甚富庶的葉家,卻舍得將豆渣喂給牲畜吃。
葉霓看完了驢車拉來的床具,卻提出修改的意見。
“床要做得再大些,約莫八尺左右。”
“三娘,我家阿公已經做得是最大的了,為何還要再大些?”
“來倉河村的多是成雙結對的腳夫行商,哪裡舍得一人一間,自然要做得大些。”
事實上她不僅要求床做得大,就連客棧裡的廂房也麵積不小,畢竟這時候的人不舍得花用,若是告知他們一間屋子可以四個人拚房,那自然才是劃算的。
“我知,待我歸家後與阿公說道一番。”
“不著急,我三日後去石頭城。”
“那時定然能做好。”陳二郎承諾道,自家沒恁多活計,緊趕慢趕也差不多了。
敲定生意經後,兩兄弟就牽了牛車驢車打算回去,葉霓跟在身後送兩人,看著那神氣的毛驢心中羨慕壞了。
“不知石頭城如今的毛驢,是個什麼價?”
自家客棧開張,少不了要來來往往地運貨,沒個驢車牛車的,也實在不方便。
“若是想買毛驢,眼下卻不是個好時候。”
“為何?”
陳大郎言道:“最近許多商賈過來販貨,毛驢騾子也十分搶手,如今的驢子價錢,已經到了二兩銀子一頭了。”
“二兩銀子?”葉霓吃驚,這價錢確實買不起。
陳二郎笑道:“阿兄何必唬人,咱們石頭城的價錢不好,那李家莊的牲畜還是劃算的。”
李家莊位處衝積平原,水源充足土地肥沃,可以說是這時候的富庶之鄉了,因此養殖牛和騾子的人家也多,若是多打聽打聽,想來能有個好價錢。
送彆兩人後,葉霓又開始發愁。
窮啊,太窮了,光是個木家具就榨乾了她的積蓄,好在明日還有石頭城的酒家掌櫃們要過來買方子。
定個什麼價,才能湊齊木家具的尾金呢?
這客棧還得快些開起來,才能儘早的回本。
她不知曉的是,自己打算賣炒田螺方子的事情傳到了石頭城,首先跳腳的不是酒家們,而是那黎九郎。
對方逢人就言這是個假消息,那葉石娘的豆腐方子連胡四都不賣,這次怎會輕易賣給酒家?
聽了這話,本來意動的酒家們也遲疑了。
話轉到倉河村,葉霓剛走到自家院子門前,誰知卻瞧見了被圍住的謝長安,還有幾個麵目通紅的女娘。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