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命犯(2 / 2)

“我二姊送來的吃食,你怎得不吃?”

殷誠沒抬頭,隻是甕聲甕氣道:“三娘收留我,本就是沒齒難忘的恩情,怎敢索要吃食?”

“你餓著事小,若我這客棧柴禾不夠壞了生意,這如何是好?”

高大的漢子這才抱拳道:“我知,等柴禾劈完了就吃。”

她點頭,“放心,我家旁的沒有,這豆渣餅多得是。”

早先做豆腐剩下的豆渣,模樣好的就曬乾做成豆渣餅,若是軟爛不成型,就叫四娘拿去拌雞食,如今日積月累的,旁的不說,葉家地窖裡屯的一大半都是曬乾的豆渣。

那殷誠聽了眼睛一亮,他這般高大的漢子吃用本就比旁人要多,無奈主仆兩人落難,銀錢根本不敢大手大腳地花用,來到倉河村的這幾天,他可以說是一頓飽飯都沒吃過,聽葉霓的意思,他這是可以敞開了肚皮吃。

“多謝三娘。”這次話裡,倒是多了很多真誠在。

“特意給你留了好些,為何不吃了?”

殷誠老實道:“在三娘家食了太多豆渣餅,撐著了。”

“我竟不知你愛食豆渣餅……”謝長安默然。

殷誠黑臉一紅,總不能告知他家主公,言三娘家不僅有豆渣餅,還有加了雞蛋的餺飥湯吧!

作為一個曾經錦衣玉食的皇子侍衛,這話他是真沒臉言說,更不可能告知自家主公,自己這些日子一頓飽飯都沒吃過。

好在經過這麼久苦日子的熏陶,謝長安早就自我消化良好,他道:“石頭城裡的告示,你看了麼?”

“主公以為是誰?”

“不知,懷疑是老三。”

殷誠猶疑地瞧了他一眼,“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直言不諱就是。”

“主公下落不明後,曹輝便率領一群謀士拜謁三皇子。”

又一個陶碗被捏碎了,謝長安恨聲道:“果真是他!”

早在自己回複記憶時就一一排除過,但真相到來時,他還是難以接受,曹輝是他一路栽培上來的,也算是他的心腹大將,自己究竟哪點對不住他,居然背叛自己?

“殷誠,我待他不好麼?”

“主公對他仁至義儘。”

“那他為何叛變?”

殷誠道:“聽聞曹輝在盛京到處詆毀主公,言您色令智昏,不堪重用。”

謝長安一噎,道:“你還是閉嘴罷。”

不得不說,雖然曹輝背叛舊主投奔新主不仗義在先,但是自己過往幾年的表現,確實擔得起色令智昏這幾個字,南宮蔓的出現,打破了他太多的規矩。

此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會為一個女人得罪這麼多權貴。

在倉河村這些日子,一旦念及過往,他也不由得詫異,南宮蔓這女娘為何能叫他如此失態?早前自己的目標,不是成為一代明君麼?

為何一遇上南宮蔓,就南轅北轍背道而馳了呢?

“殷誠,你對南宮蔓此人怎麼看?”

“主公不是叫我閉嘴麼?”

他咂嘴,“主公的吩咐,聽著就是。”

“南宮小姐自然是舉世少有的奇女子。”

“反觀三娘如何?”

殷誠怪道:“主公為何要類比三娘?”

謝長安不再言語,這些日子以來,他越來越少地念及南宮蔓,反而覺得過往自己為南宮蔓所做的一切,如今看來都有幾分荒謬。

‘蔓蔓’這兩個字,曾經他日日掛在嘴間,如今卻晦澀難言,反倒是三娘這個稱呼,叫他寤寐思服。

“難道我也是個俗氣的男人,見一個愛一個麼?”謝長安喃喃道。

“主公若是喜愛三娘,待歸京後,抬做個側福晉便是。”

“不妥。”

“為何?”

謝長安苦笑著不再言語,先不論三娘心中有沒有他,就是三娘對妾室的態度,就知此事沒戲。

雖說他是個皇天貴胄的出身,經曆過人間疾苦後,也沒有往日那般傲氣了。

不談情愛後殷誠也放鬆了不少,作為貼身侍衛的他本來也不擅言辭。

兩人商討了一番石頭城的告示,都覺得先要按兵不動,看看來者究竟是誰,若果真是那三皇子,就得早做打算。

“主公,還是早日歸京要緊。”

這麼簡單的道理謝長安又何嘗不知曉,他道:“再等等吧,最晚年關前走。”

殷誠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家主公這是從一個坑掉到另一個坑裡了,日後在葉家做工,看來他要再賣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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