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阮拉住林秀珠的手。
她的手有些涼。
冰涼冰涼的。
夏日裡手還能這麼涼,委實不多見。
“您得相信樂樂他乾爹會平安無事的,他既然叫平安就會被名字賦予逢凶化吉,遇難成祥的本事,而且如今是中西醫同時治療,相信他們的本事。”
林秀珠感受抓著自己的手溫熱的體溫在傳遞。
扭頭看向蘇明阮:“你還是年輕的孩子,我就跟你說這些。”
“您說吧。情緒一直壓抑對身體並不好,偶爾需要傾訴,需要將負能量宣泄出來,這樣對身體比較好。“
蘇明阮溫聲細語。
即使對於周驥北她都沒有這麼溫柔過。
“那你說平安會怪我麼,把他生得這般體弱,還有平安的哥哥,他那麼小就沒了,若是我生產時多用心一些,讓醫生守著他,檢查一下發現問題的話,一起送去急救,是不是就能把那個小生命給救回來……”
蘇明阮聽著林秀珠的傾訴,思緒回到了上輩子。
她陪著既明看病,治病。
看小小年紀的他經常被許多吊瓶輸液管子封印。彆人蹦蹦跳跳的時候,他隻能透過清透的玻璃,用羨慕的眼睛看了一眼又一眼。
她那時候常常想,如果在孕期沒有那麼粗心大意的,沒有被人推一腳,沒有早產多好,那樣的話,既明也可能會身體健康。
也能肆意玩耍。
她非常自責。
即使如今,回憶起上輩子依舊會自責。
若是早些識破陸競舟跟蘇念的算計,若是不那麼蠢,不隨意信人,是不是就能避免一切。
她想,或許為人母親都這樣,總是不自覺地會把所有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擔。
而且……
林秀珠先生當時懷的還是雙胞胎,災荒那些年京市的日子什麼樣子她不懂,想來裴司令的妻子也不至於吃不飽。
隻是,雙胞胎本身就會爭奪營養,平安是弟弟沒有發育好,應該是被老大搶了營養了。
林女士也說了,老大出生時看起來很健康,隻是?老大搶奪了營養怎麼能出生就沒了?
有些奇怪,但是不能追問。
不然會讓人清晰地回憶起往昔,身心越發難受。
蘇明阮想了想問道:“您當年在哪個醫院生產的?"
“生孩子那會正好饑荒,遍地都亂,那時候隻有東城醫院比較安全。”
“東城醫院。”蘇明阮聽見這醫院。
眼裡閃過驚訝,似乎有不一般的緣分,周驥北也是在這個醫院生出來的。
“那平安是哪日生日?”蘇明阮又問。
林秀珠思緒在不知不覺中被蘇明阮給牽走。
原本隻是想要少許克製的傾訴一下,但是話題慢慢就被眼前的年輕人給引導的說起出生日期跟醫院。
她說了一個日子,蘇明阮眼神滯了一下。這麼有緣?驥北也是這一日生日。
……
蘇明阮腦子裡閃過諸多狗血,比如換子,然而她又想到鐘彩萍做過的親子鑒定。
親子鑒定這東西能糊弄人麼?她想多了?萬一親子鑒定就能糊弄人呢……
她沒有打草驚蛇,沒驚動任何人。
她可以查一查當年當日發生過什麼。
蘇明阮將心事藏在心底。
又跟林秀珠女士說起話來,總歸能讓林秀珠轉移些精力,就是她今日來這裡的目的。
話題在繼續。
二人越發了解彼此。
很快,醫生從裡麵出來,說道:“狀態極好,明日就能進行下次手術。”
林秀珠聽見這樣的好消息,心情終於平緩一些。
隻是,想到手術後依舊會有不醒的風險,那點平緩又變成酸澀。
手術室依舊不能進去,林女士焦慮到筋疲力儘才睡著。
蘇明阮沒著急走,她看一眼林女士的麵容,即使睡著蹙著的眉頭依舊舒展不開。
她從空間取出靈泉水,一點點滴在林女士的嘴唇上……
靈泉水從唇縫進入口中,在睡夢裡被吸收。
她看著林女士,仿佛看見上輩子的自己。
隻是上輩子她是一個人。
林女士還有裴司令。
他再忙再累,人生更多的時間都用在工作跟國家上,但是沒有在背後暗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