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十八(1 / 2)

比起上一次見麵,謝長留此次卻是好相處了許多,絲毫沒有上次那種令人從骨子裡發寒的感覺。

隻是……對於他的隱瞞,沈知寒隻覺得十分頭痛。

仙與魔,最基本的界限便是體內能量的不同。若是謝長留有如此精純的靈氣在身,那他究竟是仙還是魔?

這廂疑問還沒得到解答,謝長留便突然傾身過來,又吻了吻他方才已被研吻得過分紅潤的雙唇。

沈知寒立時向後一仰頭,卻撞上了檀木床柱,後腦頓時一痛。

謝長留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麼還是這麼傻。”

沈知寒好看的眉蹙到了一起,還未開口,對方卻起身理了理衣擺:“罷了,心肝且休養著,本尊改日再來看你。”

話音未落,他便又是一勾沈知寒的下巴,隨即低笑著再度消失於空氣之中。

沈知寒戒備地等了半晌,見對方果真再沒有出現了,這才靠在床柱之上緩了好一會,將自己紊亂的氣息調整平靜,隨即開始發起呆來。

他被謝長留這一番折騰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開始他提起自己去魔域和紅蓮業火這兩件事時,沈知寒還以為他是專程前來找自己算賬的,可後麵他的所作所為,卻分明是在為自己療傷。

包括他遞來那一杯茶,初喝時沒覺出有何異樣,此刻被謝長留遺留的靈氣一激發,沈知寒才察覺到這茶中竟也加了助人恢複內傷的靈藥。

越想越不明白,連初醒轉時那一絲困意也消失無蹤,沈知寒索性拉過一旁架子上的外袍一披,推門走了出去。

他清醒時已是黃昏,如今出了房門,正是圓月初升,夜幕初降。

坐忘峰的白梅終年盛放,此時被黑夜籠上一層暗色,竟比冰雪還要皎潔三分。

他緩步下了玉階,踏過橫斜的疏影,踏著隨步伐浮動的暗香,徑直走到了年頭最久的那株老梅樹下。

梅樹有靈,他才踏入樹蔭之下,花枝便一陣輕顫,灑下一片含著冷香的花雨。

沈知寒會心一笑,瀲灩眸光卻穿過紛飛花瓣,落在了一個筆直的背影身上。

同樣是冷,陸止瀾的冷與君無心的冷卻不同。

雖然師尊看起來一副溫柔如月的樣子,可月光再溫柔終究還是清冷的,它將柔輝傾灑於萬物之上,卻隻能令眾生遠觀,沒有任何人能碰到他的一片衣角。

而陸止瀾卻時時如同一顆孤高的雪鬆,身上似乎總是籠罩著撥不開的寒霧,令人不敢靠近。

那頭微卷的青絲被黑玉發冠高高豎起一半,剩下的便如海藻般溫柔披散在修竹般的背脊之上。梅樹異動方起,他便有所察覺,立時轉了頭。

見到沈知寒的一瞬,他周身氣勢卻忽地一變。

挺拔深邃的輪廓在花枝交錯的陰影中竟顯得柔和了幾分,連那雙常年冰冷的眸中都仿佛被春風親吻過,山巔冰雪化作潺潺清流,幾乎要流進人心裡。

“怎麼還沒走?”沈知寒麵上綻開柔軟的笑意,步子更輕緩了些,“守了這麼久了,不累麼?”

陸止瀾專注地看著他,搖了搖頭:“不累。”

沈知寒失笑,廣袖輕揚,一盞燭火便憑空現於石案之上。一隅柔光投射在二人臉上,氣氛融洽柔和。

“你啊,”他走到陸止瀾麵前,伸手為他拈去落於墨發之上的雪白花瓣,隨即調轉步伐,坐到了他對麵,“我既醒了,還能有什麼事?何必一直守在外麵?”

陸止瀾垂眸:“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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