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知寒卻好似收到了感召,就在他抬起頭來的刹那,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
眸底清泉蒙著薄薄一層霧氣,顯然是還沒反應過來狀況。
君無心默默看著他有些茫然地轉了轉眼珠,隨即終於意識到自己正裸著上身被人抱在懷中,這才笑出了聲。
“終於舍得醒了?”他換左手扶住對方的細腰,右手卻點了一下沈知寒的鼻尖,笑得狡黠。
紛亂的記憶終於開始倒帶般緩慢回籠,沈知寒想起昏迷時眼前模糊的人影,終於想起自己大概是在魔域叢林之中被師尊救了。
——可是為何自己身上隻剩下一條長褲了???
“師尊!我……”
沈知寒耳尖飛快地紅了,幾乎是立即抬手要將君無心推開,卻被對方扶著自己腰際的手一個用力,再度按了回去:“誒,彆亂動,動了就不靈了。”
“師、師尊……”沈知寒被他按在他胸口,聽著對方有力的心跳聲,隻覺心如擂鼓,磕磕絆絆道,“我們這、這是在乾什麼?”
師尊君無心身上好好地穿著中衣與外衫,一頭銀絲以高冠完好地束著,連發型都未散亂分毫。
——可他們貼得實在是太近了!近到沈知寒都能透過被浸濕的衣物感受到師尊的體溫!!
“自然是為你療傷,”君無心揉了揉他的長發,反問道,“不然你覺得呢?”
紅雲終於開始從沈知寒的耳尖向臉頰與脖頸蔓延,君無心看得好笑:“從前不是還找儘各種理由拉著為師泡溫泉麼?怎麼如今卻忸怩起來了?”
“沒、沒有……”
沈知寒不敢看他,一雙水眸四處亂飄,卻在轉瞬間被二人周身的朱紅色光流吸引了視線。
此時已經快要入夜,少了明亮天光,也沒有燈盞,這光流竟像是流動的紅水晶,在靈池氤氳霧氣中卷成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河。
他下意識伸手去觸,卻隻能觸到溫熱的泉水。
“師尊,這是……?”
他有些費解地望向君無心,卻驟然發現昏暗光線中,對方溫潤俊顏竟無端顯得蒼白了不少。
平日裡水潤的紅唇此刻卻猶如覆上了一層霜雪的花瓣,豔麗顏色被寒霜掩蓋,唯剩一種刺目的白。
“自然是治傷良藥。”君無心笑得格外淡定。
儘管是他的血,卻因與靈泉融合的原因沒有絲毫血腥味道。沈知寒心中雖奇怪,卻未見到他的傷口,自然未往師尊竟放血救自己的方向去想。
“那師尊可是受了什麼傷?”沈知寒有些猶豫,蹙眉道,“您的……臉色不大好。”
君無心失笑,卻是食指蜷起,敲了他腦門一下:“為師能受什麼傷?倒是你,竟敢給自己下恒心劍印,不要命了?”
沈知寒捂著額頭,粼粼眸光卻暗淡下來,喃喃道:“風回峰封閉,徒兒聯係不上您,卻又收到阿寧傳音,心中著急,隻想著需先離開才行……”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終於停下,君無心有些疑惑,正要開口,沈知寒卻倏然抬起頭來:“師尊!阿寧呢???”
君無心微怔,略一感應:“沒在宗門之中。”
前者聞言,立即沉下心來,眉心印紋一閃便欲給墨寧傳音,卻被君無心再度按了下去:“不行。”
精血在沈知寒體內,因此他一動君無心就對他的行為心知肚明,蹙眉道:“治療未果,還不能調動靈力。”
沈知寒唇瓣微動,正要反駁,便聞他接著道:“乖乖呆著,為師幫你找。”
沈知寒終於愣愣地點了點頭。
君無心抬起食指,點上對方眉心,隨即雙目微闔,沉默下來。
無為宗不隻師徒之間可傳信,若以師尊為媒介,師祖也可借助秘法與徒孫交流。
見他眉心銀光劍紋微閃,沈知寒知道,這是與墨寧聯係上了。
也不知二人說了些什麼,君無心沉默了好一會,才睜開雙眼,笑道:“好了。”
沈知寒立即發問:“不知阿寧怎樣,如今身在何處???”
君無心搖搖頭:“小娃娃沒什麼大事,隻是被人三言兩語拐回家了。”
他眉梢一挑,饒有興致道:“隻是我的寶貝寒寒啊……你怎麼隨便撿個徒弟都是黃金台少主?”
沈知寒一窘。
——因為他和你一樣,是男主化身啊……
君無心抬手揉著他後頸,溫聲道:“為你療傷共需七日,寒寒若是乖乖治傷,六日後便讓阿瀾陪你往黃金台跑一趟接人。如何?”
沈知寒深知自己是拗不過師尊的,隻好妥協,無奈道:“既如此,但憑師尊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