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直到掉入時空亂流,沈知寒還可以說服自己以攻略六個化體並令他們為自己而死為目標,可事到如今,他卻隻恨自己好感度刷得太高。
目前的當務之急,一是儘快收集五行之精,二就是趕緊刷這六個人對自己的仇恨值,刷得越高越好,越快越好!
儘管白樹沒有給他限定時間,可師尊身上的傷……
沈知寒閉了閉眼,腦海中卻驟然響起了一道焦急的童音:“沈知寒,君無心出事了!你快去找他!!!”
“什麼?!”沈知寒瞳孔緊縮,“師尊怎麼了?!”
“他為了將你從魔域帶回,強撐著與風不憫交手,內傷嚴重,已是強弩之末,剛剛風不憫去追你和謝長留,他就從雲端掉下去了!”白樹道,“我已儘力保護他跌落時不受傷害,可他現在傷勢過重,墜入凡間,我也沒辦法了!!!”
沈知寒心急如焚:“你們現在在什麼位置?!我給阿瀾傳信,讓他去找你們!”
白樹這才反應過來,立即道:“就在風回峰下的山澗之中!讓他速來!!!”
他應了一聲,眉間火紋一閃,立即給陸止瀾傳了信。
心臟跳得極快,他按著胸口——這是師尊的心臟。
沈知寒抬頭望了一眼謝長留弧度完美的下頜,終於暗自定了定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才低聲道:“是魔尊將清昀從無為宗帶出來的?”
他的聲音很低,卻還是在風中被謝長留捕捉到了。
紅衣魔尊低笑道:“那冷冰冰白茫茫的山頭有什麼好呆的?本尊看心肝可憐,自然要帶你出來。”
“師尊若在無為宗內,即便魔尊腕上金鈴可以無視結界,也不太可能在師尊神識範圍內悄無聲息將我帶走,”沈知寒冷靜道,“魔尊與魔域主合作了?”
謝長留坦然道:“不錯。”
“姓風的找上門,說你被漱月扣在無為宗,讓我進去找找,隻要找到他就有法子將你喚醒。本尊就趁著他和君無心打架直奔結界最多的地方去了,不曾想——”
他抬手一刮沈知寒鼻尖:“你還真的在那裡。躺在冰棺裡不省人事,一副睡死過去的樣子,看著真是讓人心疼。”
沈知寒抿了抿唇,隨即努力令自己的聲音溫度更低一些,冷然道:“多謝魔尊好意,可恕清昀無福消受。當初在東宮,在下確實曾承諾會好好照看殿下,可如今,殿下修為已高於清昀一個大境界,不再需要在下了。”
謝長留攬住他細腰的手臂立時緊了緊,沈知寒想掙紮,卻驟然被一股強大的威壓加身,動彈不得。
耳邊,紅衣魔尊的聲線漸漸冷下來,卻還是帶著清淺笑意,仿若惡魔耳語:“好心肝,彆惹本尊生氣,不好嗎?”
沈知寒蹙著眉,卻是鐵了心想要離開去尋師尊,堅持道:“還請魔尊放清昀離去——”
他話音未落,隻覺喉頭頓時一啞,竟是被謝長留封了聲音!
他心中氣憤,眼前卻驟然湧現一片浮嵐。
空濛的水汽撲麵而來,沈知寒微微眯眼,便見不遠處遙遙顯現出極夜宮的漆黑的屋簷來。
極夜宮?!
謝長留帶他來這裡作甚???
沈知寒心中疑惑,對方卻驟然再度加速,直接帶著懷中人降落在極夜宮水榭高台之上。
嫋嫋身影倚在水榭邊緣的美人靠上,隻消看背影,便知是如水一般的女子。
一頭如雲烏發被幾根金簪挽成鬆鬆散散的隨雲髻,步搖叮當,隨著女子轉身的動作發出鈴鈴細響,摻雜在鏡湖粼粼的水聲之中,被含著霧氣的風帶到二人麵前。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就在女子轉過頭來的瞬間,沈知寒才真正覺得自己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盛彌煙今日未戴麵紗,絕美麵頰嬌妍溫柔,眉眼之間儘是如水愁緒,淺淺淡淡的,卻好似能夠感染人的內心。
香爐氤氳出清幽香氣,隨著對方蓮步輕移寸寸向著二人鋪陳而出,卻令人隻覺連骨頭都要化在這如水的柔煙之中了。
可這都不是重點。
那日來的匆忙,走的也匆忙,對方又戴了麵紗,因此沈知寒直到今日才發現,這極夜魔尊生得與師妹韓念也太像了!除卻氣質不同,眉眼長相簡直驚人地相似!!
他心中驚異,謝長留卻驟然開口,笑道:“答應你的事,本尊辦到了。”
“哦?”盛彌煙素手微抬,將鬢角碎發掖至耳後,又看了一眼動彈不得的沈知寒,輕笑道,“今兒是刮了什麼風?本尊竟有眼福瞧見清昀仙君這般衣冠不整的模樣——”
沈知寒麵色微窘,卻無法開口為自己辯駁。謝長留眸中一暗,伸手便將前者向自己懷中一帶,廣袖將人遮了個七七八八。
“彆打岔,你要找的東西在蜃樓,過幾日本尊可與你同去。”
沈知寒動彈不得,隻能靜靜聽著二人對話,瞳孔卻在聽到蜃樓的瞬間縮了縮。
這個地方,他隻在書上看到過。
傳聞蜃樓隱於海市,內中幻陣可令人將過去的人生重新回憶一遍,無論遺忘與否。
隻是海市位置縹緲,極為難尋,因此鮮有人到達過,連書中都不曾確定這個地方是否真的存在。
極夜魔尊找蜃樓做什麼?難道她真如師妹所言,忘了什麼東西?
師尊和師妹自己都提起過,韓念沒有姐妹,她又為何與韓念生得如此相似???
沈知寒心中疑問轉了一圈又一圈,卻聞盛彌煙如水嗓音再次響起:“好,如此你我也算兩清了。”
“噢,對了,”女子掩唇一笑,聲調宛若柔柔春雨,“客居向後走,聲音小一些。”
謝長留聞言,麵上笑意立時擴大,張揚邪肆,卻不再多言,隻將懷中人一把攬起,向著水榭後方飛躍而去。
沈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