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還有一些響,顯然也驚了麵的人。
“……”
“你現在已經到了你覺得安全的地方了。能告訴我你看到什麼了嗎?”
宮內南珠慢慢緩了下來,說:“離我有點遠,我隻聽到有人在河邊用舂魚糕……還有咚咚咚的聲音,還有水聲……”
“你看得清是誰嗎?”
“…我……”
宮內南珠這個時候流下了眼淚,淚水從眼角滑落,流了耳朵。她就像是老式機器,正在運作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卻像是在喘不過一樣,接著一聲啜泣聲便響了起來。
被催眠的人已經開始被夢的情緒支配了。
我覺得這個時候不管如何都得讓對方醒過來了,是高山大輝還是有停,他緊握著宮內南珠的手說:“慢慢來,你看到什麼了?”
“…我把弟弟的頭砍下來了……不要告訴彆人……不要告訴彆人………”
她整個完全控製不住顫,雙手不停地揮著,甚至直接抓向高山大輝。高山大輝立刻說:“聽著!這隻是個夢!當我數到\'3\'的時候,你就會徹底離開這個夢。聽,我在這裡數!”
“3!”
“2!”
“1!”
宮內南珠睜開了眼,是她還是止不住自己反抗掙紮的作。我本想上去幫忙,是完全無從下手。坐在她對麵的高山大輝把她整個人都抱在懷抱裡麵,宮內南珠感受到他的溫之,就像是抓住浮木一樣,慢慢地恢複了清醒,可是憋在喉間的哭聲卻完全無法克製,就像是要撕裂自己的心臟一樣,沉悶又沉痛,一聲一聲砸在耳膜和胸口上。
我看著她的眼淚浸濕高山大輝的衣服時,都能夠感覺那種哭泣時帶起來的潮熱,感覺讓人喘不過。鏡子裡麵的高山大輝衣服被抓得變形,脖子處冒出了一線血水,顯然是剛才被宮內南珠抓傷的。他往鏡子處看了一眼,也發現了這一點,是他也有。直等到宮內南珠疲憊地睡過去,這又花了將近四十分鐘。睡之前,高山大輝給對方喝了一些千穀刑警給的熱牛奶。那時,牛奶已經變成常溫的。宮內南珠喝了口又吐了,收拾得手忙腳亂。
一切結束之,我才注意到病房門被打開了,千穀刑警和萩原研二一直在旁邊看著。
現在我和高山大輝兩個人誰也有說話。萩原研二正在察言觀色,千穀刑警以多年辦案的敏銳神經察覺現在不是開口的時機。就在我不知這份沉默還會沉默多久,高山大輝說:“現在真相大白了。”
他說完之,朝我看了一眼,說:“對嗎?”
我點了點頭,高山大輝徑直就走開了。我覺得他的意就是讓我來解讀整個催眠的過程。
離開前,我看到他抬頭看向麵的天空一眼,也不知他要去哪裡。
“所以,是宮內南珠殺了宮內陽平?”千穀刑警反問。
他估計其實還是聽到了病房內的情形,也聽到了最一句話。
“不是這樣的。”
老實說,我不想說。
這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
我看了一下周圍,說:“我到一個地方整理線索吧,這裡不適合談論這件事。”
首先要理解,催眠不是讓對方做夢。催眠是搭建意識與潛意識的橋梁。而潛意識是記憶的全部集合集。
那麼,催眠如何實現這一橋梁功能呢?
一般來說,人在受到部刺激的時候,會激發深藏的記憶。最簡單的例子就是畫裡麵每次到了緊要關頭的時候,角配角反派會出現對應的回憶殺。這就是部環境刺激下的結果。那麼,如果無法親經曆這種時刻,有什麼方法可以重新召回過去的記憶?這就是可以通過催眠——人被地去接觸相關的記憶。是,這份記憶很多時候會以夢的形式出現。夢是不受控製的,所以催眠過程,催眠師要清楚要如何給對方指令,去引導對方,也就是高山大輝做的那些事情。
雖然催眠前,高山大輝跟她說的是擺脫噩夢,有直接聯係當初的命案,是從種種跡象看來,就是一年前的無頭案才導致了宮內南珠被噩夢纏。那麼,其實這個事先植入的認知還是發揮著同樣的效用的。
“首先地點。”我播放錄像給他看。
(因這是查案的內容之一,所以根據法律,警察是有權可以看被催眠者的催眠記錄的。一般情況下,出於對被催眠者的保護,這些是催眠師不能給他人觀看的。)
噩夢的地點是河邊。那說明就是一年前發生事故的河邊。
兩姐弟因爭執分開,是這個夢裡麵的分開其實更偏向於逃跑,說明夢裡麵南珠遇到了不願意麵對的事情。這可能就是事情的導火索。
“人物。”
姐姐在河邊不願意看弟弟的臉。
千穀刑警說:“是因覺得自己對不起死者,所以不敢看自己的弟弟嗎?”
“不願意看,回避眼神,指的是恐懼。就像是人遇到可怕的事情會下意識捂住眼睛,聽到可怕的事情就會捂住耳朵,這都是情緒和意識在上的現。也許不一定是對不起,是羞恥,是悔,是回避,是害怕等等情緒都有可能。”
我離開的時候說:“她離開第一個場所的時候,有個無頭怪物追了上來。這顯然暗指是她弟弟。接下來的是說到了有人搗魚糕的地方。什麼有人在搗魚糕?”
“什麼?”萩原研二不理解。
我跳掉這一段,說:“最一幕準確地說出她弟弟是死了的。而這整個夢都是她噩夢的來源,說明所有的要素都是她恐懼的,包括最的不要告訴彆人也是在這裡麵。”
千穀刑警拍著桌子說:“好的,我完全不知你在講什麼,完全混亂的。機,提機!過程,提過程!我說人是南珠殺的,你又否定。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一時間有反應過來,我感覺我說得已經很清楚了。
萩原研二舉手喊:“和老師。”
我:“說。”
“和老師,這不是出題模式,直接講答案,彆引導我考了。我學這個!”
萩原研二雖然用開玩笑的口吻說的,是我立刻意識到我說話的方式有問題。
大家等著我說答案,我在幫他梳理過程,一句話都有解釋。
“宮內南珠很可能遭到宮內家某個人的侵、犯。舂魚糕的作是性的暗示,除此之還有聲音,也是暗示。過程應該是她弟弟發現了這一點,與那個人對峙,結果遭到殺害。南珠其實當時距離有特彆遠,目睹了一切,於是那人要求她閉嘴。之所以要砍下弟弟的頭,很可能是弟弟和凶手發生爭執,弟弟咬傷了凶手,牙齒留有凶手的血,怕引起警察的懷疑,所以凶手乾脆把頭砍下來,比擬宮內家問神的故事。而這個過程,我認南珠也參與了,因凶手應該是發現了南珠。”
千穀:“……”
萩原:“……”
“那麼是誰對宮內南珠做了這件事?讓她連指認的勇也有。”
“還有一年前河內萊多裡說自己成了遺囑唯一的繼承人,卻還要逃出宮內家的原因是?她難不知她跑了,宮內家還可以另立一份遺囑嗎?他到底有什麼底可以直接等人死回來?”
“另,事實上,我看到店東宮內美惠在溫泉旅館上與某個人偷情。這麼多線索是不是可以串成一個故事原貌?”
哪怕我不知到底是誰在偷我的東西,要偷什麼東西?大概的內情已經清楚了。
萩原研二說:“所以,就是說宮內南珠姐弟不是宮內過世老家的親生兒,於是南珠被家報複,弟弟知這件事之慘遭毒手,而南珠也被迫參與分/屍過程。經曆這一切之,南珠患上了失語症。與此同時,河內萊多裡撞見了這一幕,且拍下了照片,威脅家把遺產全部轉給她。所以她才不怕家會換遺囑,因有這個證據,宮內家上上下下都會受製於她。”
千穀刑警說:“證據呢?這都是臆測。”
“dna檢測。另什麼是搗魚糕呢?除了某方麵的暗示,其實也代表了某個地方,宮內家乎擁有整座山,他有哪個作坊是在舂魚糕的嗎?檢查那裡也許可以找到你要的人頭。”我繼續說,“也可以對河內萊多裡行調查,相信這次她來宮內家,就是了百分百確定遺產都會在自己手上,所以她可能會帶底片,或者相機。”
說到這裡,我突然恍悟過來。他若是認來間是河內萊多裡的話,他自然而然地就會在意相機。所以,來間娜塔莉被攻擊,我的房間被盜,也都是因相機。如果店東的死是因這相機的話,我覺得這恐怕會是一起多人合謀的案子。事實上,我的手機裡麵有拍下宮內家某人屋盜竊的畫麵,這個人雖然蒙住了臉,是他手臂的特征也是鮮明獨一無二的,應該是宮內家二兒子輝平。
我還在考著,高山大輝又回來了。
他說他太累了,去吃了點東西,所以才把解說的任務交給我。
我把過程複述給他聽。
他全程有什麼表情,直到我停下止。他才開口說:“所以你不覺得,宮內南珠的反應過於強烈了嗎?你有有想過,千穀刑警說得對,什麼宮內南珠在噩夢最開始的時候就不願意去看她弟弟的臉?隻是因她參與了碎屍,對弟弟的死深感愧疚嗎?”
“……”
“還是因她知弟弟的行計劃,長期屈服於宮內家家的威嚇下,她了軟弱的自己,出賣了她的弟弟。她一直都不敢看她弟弟的眼睛……”高山大輝頓了頓說,“你聽過嗎?卡涅阿德斯船板。這是一個世界法則——隻有犧牲彆人,自己才能存活,才能得利。”
若是情況就是高山大輝說的那樣,這個案子太多的惡意了。
被害者,施虐者,活著的人,死去的人。
所有人其實都不過是自私自利的惡人。
我不是很多人看的那種麵對任何事情都可以淡然處之的人。我看到這些的時候,我也會對人性感到失望——人一旦觸及到自己的根本利益,喪失理性,無法理智地維持該有的良知和底線。我真的覺得被惡心到了。
……
“阿和。”
“阿和!”
我一下子回過神,抬頭看向萩原研二,說:“什麼?”
“你在想什麼?”
我垂著頭,不太想說自己的心境,因這都是無聊的廢渣:“什麼。”
我還有說完,萩原研二兩手“啪”的一聲拍著我的臉,抬高我的視線讓我和他對視一眼:“你傻了?”
“嗯?”
“你和這個案子一點關係都有,你什麼要想那麼深。我認識的阿和,是非常懶的人,不喜歡的事情就不做,不高興的事情就不做,生的話還會反擊。你不是阿和了?苦著臉的你到底是誰?”
萩原研二真的眼尖心細。
我的聲音嘟噥著:“自己想想之,突然感覺人很可怕啊……”
萩原研二說:“有些人是如此啊,有些人就很可愛。難不是嗎?以偏概全是大忌。你不是也這麼認的嗎?”
“不是。”
萩原研二意識到我有心情跟他唱反調,順勢扯了扯我腮幫子,笑:“阿和,你這樣子就不乖了。”
“你這樣才很禮貌。”我扯著他的手,說,“我想繼續調查。”
我想知這個故事到底怎麼走。
我不信,這個故事裡麵一點光都有。手機地址:(小)看書更便捷,書架功能更好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