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這也是鳥居遊明的操作,但我沒有證據。
“那阿和可能是誰?”萩原研二拋下問題。
工藤新一說道:“那得是找到和老師用的是誰的名字,才知道了。”
很好,又是一個隻有謎麵,沒有謎目而無法猜測真實身份的人。
不過,我連真名都變成了假名,這個怎麼辦呢?
你們能找出真相,我就跟你們姓。
我就這麼放下狠話了。
※※※※※
車子停在精神病院門前的時候,我後知後覺一件事。那就是,他們這些曾經有過共同回憶的人遇在一起,總愛講過去的事情。而僅僅隻是一個名字,也可以成為他們逐漸密切的關係的橋梁。
這並不是壞事。
有點我還在發揮餘熱的感覺。
我希望的話,自然是他們不僅能活著,而且可以比過去、現在,更甚者是億億萬萬的平行世界的他們更好。
出示警察證之後,萩原研二他們三人順利和神穀春的主治醫生見麵了。神穀春患有卡普格拉妄想症(CapgrasDelusion)。
主治醫生說道:“如果不能理解的話,也可以暫時理解為精神分裂症。患有這種病症的病人會認為周圍都被人替換了,所以也稱為冒充者綜合症。也正是因為這樣帶來的不安全感,該患者有非常嚴重的暴力傾向。患者拿過全國泰拳錦標賽冠軍,報告上說她擅長拳、腿、摔……”
“那不是基本技術全能嗎?”萩原研二差點失笑。
“理論上壓不住她,通常會給她弄上束縛衣,隨時準備好藥。之前她光是衝撞,就把一個比她重二十多公斤的男護工弄暈在病房裡麵,脖子差點骨折……”
我覺得他其實想說差點臨死不遠了。
醫生說道:“你們是要隔著門和她說話,對吧?”
“裡麵要是有對講機也可以。”萩原研二也沒有要求一定要和神穀春麵對麵聊天。
“沒有。”
醫生給了一個否定。
萩原研二說道:“那我們去看看情況。請醫生帶路吧。”
我邊走邊環顧周圍,時不時要小跑兩三步,追上他們的腳步,免得我一個人落單,和其他精神病患者發生衝撞。話說這種危險的時刻,我就相當於兩三歲的小朋友,沒有人要抱著我走的嗎?你們不要以為我一歲成年了,就能自己照顧自己了。
當然我也是說說而已。
總是被人抱著,像什麼話,我是一隻獨立自主的貓,才不需要被人抱,但是如果你們一而再地堅持,我也隻能妥協了不是嗎?但他們沒有給我妥協的機會,見抱我的時候,我會直接從他們懷裡跳出去,他們就不堅持了。
“……”
我總有一天會被自己的自尊心給拖累死。
不過好在這家精神病院看起來還是比較正規的,設備齊全,燈光明亮,地板也光亮如新,看出投了不少資金。周圍的護工和外行休息的病人都很有禮貌,所以我隻管趕自己的路就好。
神穀春的病房比較偏,可能算是比較嚴重且危險的類型,所以到她病房附近的時候,廊道上隻有護工在巡邏。
醫生貓著腰隔著小窗口吸引正在發呆的神穀春。但這是費力的過程,因為神穀春一動不動,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等醫生第四次叫喚的時候,門上突然出現劇烈的撞擊,“嘭”的一聲巨響讓門外的四人下意識得往後一縮。
我雖然看不到,但也被門的動靜嚇了一跳。可以推想,那人應該是早就聽到了,但是因為不想要搭理醫生才假裝沒聽到。隻不過,到底是耐不住煩躁,身邊沒有任何可以扔擲的東西,她乾脆結結實實地撞在鐵門上,把所有人給嚇了一跳。
儘管神穀春對外人都有敵意,醫生還是堅持引薦道:“這幾個是過來看你的警察和偵探。他們有些話想要跟你們說。”
萩原研二臉上掛回自己招牌的笑容,說道:“初次見麵,不用對我們有這麼大的敵意。對你來說,反倒是陌生人可能會比較安全吧?”
我怎麼也看不到裡麵,注意到門底下有個送飯的小窗口,見其他人都沒有注意我,我就偷偷摸摸地打開了,頭才剛探進去,我就發現我好像鑽得進去。
不,我不要知道這件事。
我隻打算在小窗口上觀察神穀春的表情。到目前為止,我並沒有從她的舉止裡麵看出所謂的幻覺幻想或者思維障礙的問題,當然沒有任何醫師可以一眼就診斷對方的精神狀態。但是我隻看到一個穿著病服的後背。
很顯然,她是坐在了房門邊上,這剛好是他們一群人的視角盲區。我希望她不要突然嘶聲尖叫起來,否則我的耳朵一定得聾掉。
萩原研二繼續按部就班地說出自己一開始的腹稿:“你父親涉嫌謀殺你母親的現任丈夫,目前已經被警視廳逮捕……”
大門突然“嘭嘭嘭”響了起來。原來是神穀春轉過身激烈地拍著門說道:“我說過了,我父親早就被人替換了,你們現在還不相信!我父親他不可能會犯罪!我說過了!!!你們才是有病的人!”
醫生正打算讓萩原研二他們先離開門邊,萩原研二的聲音率先響了起來:“我也相信他是無罪的,所以我們幾個來這裡是為了找出他是無罪的證明。”
神穀春一愣。
我正要看她表情,卻沒有想到她的視線和我的視線相對。她沒有回應萩原研二,而是直接把我拖進去病房了。
救命啊救命啊!
我懷疑工藤新一是親眼看著我被拖進房間裡麵的,因為他抓了一下我的尾巴,但是好像怕自己跟神穀春搶,我會被他們撕成兩半,所以他最後鬆了手。
醫生的話在我耳邊響起,簡直跟諷刺沒有兩樣。
“你們的貓真的好乖,連病人都這麼親近。”
不是的不是的。
要不是為了麵子,我現在就在原地打滾了,表示我內心極大的不樂意。
醫生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患者她是肉球控,平時的治療方法裡麵也有加入一個小時的動物療法。她可能會不小心撞傷人,但是不會傷害貓貓狗狗。”
聽到這句話,我心裡咯噔一下。
“這麼看過去,小貓看起來像一塊拖把布。”鬆田陣平涼薄的聲音響起來了。
…等案件結束,我一定要不顧廉恥,不折手段地賴上鬆田陣平,讓他不得不當我的鏟屎官,進而霸占他的床,強吃他的飯,全身都是我的貓毛。
工藤新一說道:“好像神穀小姐的狀態也跟著穩定了不少。”
關在病房被悶了一整天,周圍沒有什麼可以解悶的,現在有自動送上門的肉球摸,她能不快樂嗎?要我就很快樂了。
萩原研二說道:“我覺得我們可以單獨和她聊一下。因為涉及刑事,無關人士還是不要參與過多會比較好。”
醫生猶豫了一下,見萩原研二堅持,隻好妥協了,並且告知了警報器的位置。如果出現任何問題,按下門外的鈴,護工他們隨時準備著。
見人都走了,萩原研二才繼續說道:“神穀小姐應該是裝病吧?是因為一些事情才躲到這裡的,對嗎?如果你現在真的關心你父親的情況,就請好好地回應我。”
我見她又要開始裝作目眥儘裂,咬牙切齒地嘶聲,連忙穩住她,拍了拍她的手。我不知道她愛貓到了什麼樣的程度,但和我對視的目光已經化為一灘水,充滿著母親般的慈愛。
神穀春小聲地對我說:“沒有,我沒有打算嚇你。”
謝謝。
神穀春揚聲說道:“我爸不會殺人的,一定是那些組織的人做的壞事。”她的聲音足夠清亮穩定,聽得出她的思緒清明,頭腦正常。
“那些組織是什麼組織?”
“我不能說。”神穀春回過頭看向萩原研二他們,說道,“你們也最好不要知道。我爸應該有委托你們說什麼話吧?”
“直接把山葡萄和竹筍丟了吧。”
神穀春的表情變了變,喃聲自語道:“居然是這樣嗎?”她朝著萩原研二他們的方向看去。
“你們現在是什麼警銜?”
萩原研二說道:“警視。”
“那也算是有點影響力了。你們想要升官嗎?”
從我的視角看過去,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眼神裡露出了一切如預料般進展順利,才會有的隱晦的愉快。
果然,他們一開始就調查好神穀春了。
剛聽到醫生說神穀春喜歡貓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他們帶我來的目的,第一是為了降低警戒心,擁有寵物的人一般比沒有的人更容易獲得他人的信任。第二,神穀春在自己喜歡的東西麵前更容易露出本性。更彆說,我還是一隻會主動幫他們的貓。
現在三塊貓咪餅乾都不可能哄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