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昌倫轉念想起他夫人的話,忽然一笑,道:“況且這顧督軍近日不在寧州,今日這剪彩儀式,他自然也是不能出席的。”
“顧督軍去哪兒了?” 羅美洵脫口問道,隨即立馬覺得自己失言,不由得臉色一紅,道,“父親跟我提他做什麼,女兒又不是去見他的。”
羅昌倫寵溺地指了指她的鼻子,羅美洵的臉色便更紅了。
“顧督軍被大總統召回豐平了,豐平城裡又要有大變動了。”
羅美洵一聽,有些擔心地問道:“那他可會有危險……”
“危險……”羅昌倫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他不僅沒有危險,恐怕又要高升了呢……”
自護法起義開戰至今,唐國欽在戰事上一直敗多勝少,因而此次雖為南北和談,但實際上馮世年占據了絕對的主動權。
馮世年仗著他在戰事上得利,幾番談判下來,絲毫不肯退讓,尤其是罷免唐國欽這一條,並推了陳恪玉來出組新閣。
這陳恪玉乃是馮世年的心腹,對馮世年惟命是從,若由他來出任新的內閣總理,那這總理豈不成了總統的傀儡。南方黨人雖知由唐國欽再組閣無望,但也不願意馮世年全然掌控內閣,一口咬定茲事體大,必得依照最高約法由參議院召開國會投票決定。
既是共和國體,這內閣確是得通過參議院投票選舉,馮世年在六國領事麵前沒理由拒絕,又想著自己有的是手段讓參議院就範,便同意了召開國會。
豐平城內醞釀著一場大變動,山雨欲來風滿樓,各省的議員紛紛進京,馮世年也召回了各地的心腹,緊鑼密鼓地籌劃著幾天後的國會選舉之事。
到了國會召開之時,雖是白日,參議院內燈火倶亮,四處掛著民國的彩旗,敞亮的圓弧形大廳裡,設有上千個樓座,到席的議員共計六百九十五人,正前方居中為議長台,議長台後又是一排鍍金浮雕的扶手椅,坐著各黨黨魁。
原參議院議長王濟善乃是民主黨要員,此次護法之戰,跟隨唐國欽南下參加革命,未在豐平,因而此屆國會,便由副議長顧驊龍主持。
議長台上,顧驊龍正要宣讀議案,卻聽後排的席位上,一位老者起身道:“諸位,在大選之前,我有一言要說,廢總理唐國欽發動革命,搞得舉國動亂,生靈塗炭,而參議院議長王濟善更是附逆幫凶者,怎還有資格繼續執掌我參議院,因而我提議,廢除王濟善議長之職,推舉副議長顧衍為參議院的新議長。”
那人正是統一黨的黨魁姚恒禮,他語音剛落,身旁的其餘幾人紛紛應和,喊道:“我附議。”
“我也附議。”
……
原這參議院裡,除了民主黨與共進黨兩大黨派,還有幾個小黨派也占據了一定名額。這幾個小黨的要員早已被總統府請去過好幾次,給以重利,要其依言投票。這些要員們審時度勢,自然不敢忤逆馮世年,況且總統府這邊出手闊綽,便紛紛摒棄了原先的政見,倒向了馮世年一邊,並配合演了今日這一出。
顧驊龍聞言,忙假作推辭道:“驊龍資曆尚淺,怎當得起議長之職。”
姚恒禮道:“哪裡哪裡,誰人不知顧副議長您是留學歐美的高材生,論起對這議會政治和政黨政治的通達,哪個能比得上您呢?況且您在副議長職位多年,執掌參議院的經驗豐厚,如今這議長之職,非您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