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你,還是太年輕,如此沉不住氣……”顧驊龍替他也斟了杯茶,不緊不慢地道,“自古凡居高位者,哪個不是多疑的,大總統就算再怎麼寵著你,也要防患於未然呀。再說了,論起大總統的偏寵,哪個能比得上你的,你真不必為此動氣。那陸德全要去寧州就讓他去好了,你隻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又何必為此憂擾。”
顧北錚聽完,有些不鬱地道:“我隻是覺得,有些寒心……”
顧驊龍道:“行軍打仗的人,心要硬些才是,北錚,你的誌向,應當是治國平天下,而非眼前暫時的得失。”
顧北錚的視線慢慢落回到他哥哥身上,眼神逐漸恢複了他以往的剛毅。
顧驊龍呷了口茶繼續道:“況且那陸德全雖得大總統信任,但畢竟馬匪出身,弱點也很明顯——貪財好色,心思粗獷,並不是個難對付的人。”
顧北錚終於平靜了下來。
顧驊龍笑了起來,道:“好了好了,你明日就要回寧州了,你嫂嫂特意在府裡給你備了豐盛的筵席,就隨我回府用飯吧。”
“可是,我已在附近的酒樓訂了餐,還想與哥哥好好喝一杯,暢所欲言……”
“大總統新下了委任狀,你我兄弟二人就雙雙失蹤,這像什麼話?咱們兩家消息往來靈通,北錚,彆讓你嫂嫂起了疑心,讓大總統心裡存了芥蒂。”
自從哥哥娶了這個女人,總是這般不自在,顧北錚雖心中有怨言,但也不好明說,隻得隨著他哥哥回顧府。
次日,豐平火車站,顧北錚坐的專列隆隆開往寧陽。
豐平氣候乾燥,連著大半個月沒下雨,風裡都卷著些許塵沙,顧北錚隔著玻璃窗,看著風塵裡景物飛快地往後退去,越來越遠。
顧北錚收回目光,從身上掏出一條朱霞色的發帶,怔怔地看了許久。
他在踏上專列時有些心煩意亂,然而此時此刻,心情忽然轉好,仿佛在列車的終點,有個美麗的約會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