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一個丫鬟拿了帕子過來,在沈涵初的衣裙上擦拭了起來。隻是那一襲白裙,從胸口到裙擺,全是暗紅的酒漬,竟是越擦越多。沈涵初並不知其中內情,隻當這陌生女子真是無意為之,反倒有些感謝她給了自己一個逃脫的街口,便道:“不必擦了,想必也是弄不乾淨了,我也正要回去了。”
顧北錚卻朝她道:“你不許走!”
她竭力克製自己的怒氣,道:“顧督軍,我的衣裙臟了。”
顧北錚並不理會,隻是叫道:“魏軒!”
楊魏軒聞聲趕了過來。
顧北錚道:“將羅小姐送回羅公館。”
楊魏軒應了句“是”,叫了一個丫鬟過來,扶著羅美洵往外走。羅美洵臉色難看極了,隻因顧及顏麵,隻強忍著不發作。
顧北錚又對那正給沈涵初擦衣的丫鬟道:“領她去樓上換身乾淨的衣服。”
沈涵初再次道:“不必了,我真要回去了。”
顧北錚攔住了她的去路,目光一凜地看著她,看得她害怕起來。
沈涵初怕真與他起了衝突,成了眾人的焦點,便隻好先順了他的意,隨著丫鬟去了督府的二樓,在一間客房裡坐下。
這客房她是熟悉的,她原先在這裡住過一晚上,那時她被扒手偷了錢包,卻巧遇了顧北錚,被帶到督府住了一晚。現在想來,她甚至覺得有些可疑,興許那扒手就是顧北錚安排的。
她正胡思亂想著,一顆心紛亂至極。那丫鬟已經捧了一隻長錦盒走了進來,又將那盒子打開,捧出裡麵的一襲真絲軟緞的流蘇白裙來。
沈涵初道了聲“謝謝”,便換了裙子,正要出去時,顧北錚卻推門而入。
那裙子雖通體白色,做工卻十分精致,挖著雞心領,領口有一顆晶瑩的寶石,各處點綴著恰到好處的流蘇,穿在她身上,多一分則繁瑣,少一分則單調。顧北錚一見,整個人便怔在了那裡,歎道:“真美,美得不可方物!”
沈涵初麵對他一而再的調戲,臉色已漲成了紅色,隻裝作沒聽到,垂著頭往房門外走,顧北錚卻堵住門框,一步步向她靠近:“前段日子路過那怡寶洋行,看櫥窗裡擺著的這身衣服,一眼就覺得很適合你,便買了下來。隻不過你既不肯收我的東西,又躲著不見我,這裙子便束之高閣了,不想今日,倒有了用武之地。”
他一麵說著,一麵逼近她,直至逼到牆角,她已退無可退。她顯然是害怕了,瑟瑟發抖起來,顧北錚見她一副憐弱的模樣,隻覺得心中一動,用手指纏起她耳畔的長發,閉上眼一嗅,銷魂蝕骨地道:“好香……”
沈涵初又怕又惱,顫聲道:“顧督軍,請您自重!”
“自重?” 顧北錚嗤笑了一聲,目光灼熱得幾乎要將她融化,柔聲道,“可對著你,我總想情不自禁一回。”
她的臉頰離他隻有一掌遠,顧北錚望著她瑩潤的雙唇,心中仿佛有團烈火在焚燒,而唯有她的雙唇,能滅了這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