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擺手,下首的奴仆掐著婢女的脖子拖拽而行,因失了氣息已青紫一片,裡麵響起此起彼伏的笑聲,秦瑜想到前世情景,如腳底生釘般動彈不得,全身戰栗不停。
似是有感,男子遙望和秦瑜眼神相對,隻見粗衣奴仆發黑皮膚上清澈的眼眸尤其明顯,緊緊盯著他,全是刻骨的恨意,他似是被萬箭射入冷潭,蝕骨噬心般冰冷,意識到後他怒火狂燒,無視廳內地獄般場景,大步邁出。
秦瑜知曉眼下不是報仇的時機,刹那間往前方奔去。
“給我攔住,大膽仆婦,找死!”
嘶吼的聲音讓熱鬨的桃滿閣寂靜無聲,躲在牆壁的婢女僥幸逃生後伏地喘著氣,牙齒打顫。
秦瑜聽著後麵漸漸逼近的追逐聲,不敢鬆懈地跑著,後邊奔跑聲似是惡鬼觸手般炸在耳邊,她緊握著手直到感受到痛意才找回理智。
隔岸已是湖心亭,琵琶小曲隨波婉轉,波光粼粼中散發男子舉著酒杯,多年未見依舊是記憶中的閒散,桃花眼中長久帶著笑,像是一種朦朧的戲謔,又帶著繾綣的緋意。
她舉著細小蘆葦杆慢慢隱入湖水,湖水泛著刺骨寒意,秦瑜咬牙看著岸上,火把發出刺啦的響聲。
齊世子左右查看,桀桀笑聲似是惡魔羅刹,“給我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湖心亭內,趙時逸看著湖水泛著偶爾波瀾,自己那表弟望著湖水似有所想,想到剛才一眼帶起的心底波瀾,嬉笑一聲認命般提聲舉著酒杯遙遙說道,“表弟,可有雅興月下小酌。”
一首《霸王卸甲》曲落,沉悶悲壯的錚錚之音似波瀾遠擴百米,讓人無端生出些悲憫之情,齊世子沒有表哥的閒情雅致,兩人雖為表親,卻素來不和。
“世子,沒人。”
齊世子聽著下人回報,看著一身墨衣的表哥遙舉酒杯,端是玉樹臨風,冷笑出聲,“表哥,小弟事忙,自便。”
直到人走遠,福安小聲稟報,“公子,人還在水裡泡著呢。”
趙時逸揮手驅走婢女,圓月倒影下飄著一浮屍,想想就煞風景,“走,去瞧瞧,莫不會淹死在裡麵吧。”
“是。”福安一溜煙跑到岸邊,手沒入湖水,不期然被揮掉。
趙時逸看著咬牙攀上岸邊的仆婦,經湖水衝洗沒了剛才的黃黑,已露出姣好的麵容,坐在湖邊大口喘著氣,動作間齊府青色下人服微微散開,散出裡麵如玉般肌膚,似繁星撲朔,秀發黑瀑似的披在身後,滴答著水滴,心內哼笑一聲原是舊識。
他無視心底隱秘的憐惜,帶著些許催促之意,“快逃命去吧。”
秦瑜耳內灌入湖水忙音般嗡鳴,聽到此話,堅硬的心卻裂開來,秋風穿過留下空落,她抬頭望著他,分明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卻冷寂如刀,她極力平複著久未見故人的洶湧,可最終被衝擊的支離破碎,伏在岸邊泣不成聲。
嬌聲並不擾耳,反而帶著楚楚可憐,他皺著眉頭卻勸慰的話說不出口。
福安此刻才曉得眼前奴仆是秦家小姐,看了一眼自家公子,眉頭蹙著已是不耐,想來不想摻和其中,見機的說道,“秦小姐,快快躲起來,我家主子本是今日上門做客的,齊府府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