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人陡然睜大了眼睛。
空中如何借力?
這小子好生陰險!
情急之下,他硬生生揮劍扭身,斜挑大地崩出幾點火花,身軀翻轉之下,又是險之又險的避開。
剛到地上,卻不知是身軀被凍得僵硬,還是地上的雪剛剛化了冰水,竟然一下踩滑,重重摔倒在地。
“沙!”
遠處有滑地推雪聲。
武人立馬舉劍格擋。
餘光瞥見一道人影在雪地上狂奔滑動而來,明明是積雪地滑站不穩所致,夜裡看不清楚,那小道士什麼也不懂,卻氣勢很足,一時看來,笨拙的動作竟有幾分“玉女穿梭”追刺尋敵的架勢。
可那本是較為高深的身法劍法,身若驚鴻鶯穿柳,劍似追魂不離人,這人卻粗笨極了。
還沒靠近自己,一杆樸刀已是朝下劈砍。
腳步則是繼續往前滑動。
“嘭!”
火焰撲麵而來,占據所有視線,若不閉眼,怕要變成一個瞎子。
又有一柄連著哨棍的柴刀劈開焰火。
“當!”
武人手掌都有些刺痛。
實是這天太冷了。
武人睜開眼睛,強忍著手上的刺痛,左手拍地,趁勢而起,一劍撩星已經準備好了,卻無奈身體僵硬動作遲緩。
而這小子似乎知曉不可與自己近戰,等到長劍撩上來的時候,他早已經退去,反倒一揮衣袖,又是一篷焰火撲麵而來。
“去死!”
武人以袖遮麵,竟然硬生生撞過火焰,腳步不停,連揮長劍,帶著一身的火焰,追風趕月。
可從那神君廟門口,卻時常有看不清的石頭和明晃晃的火線朝自己疾射而來,每每將要追上那小子時,就被石頭擊中,每每將要砍中時,就有火線朝著自己麵門疾射而來,不得不分劍挑火。
夜裡短短幾息,焰火綻放十餘次。
忽然背上一陣細碎的衝擊。
像是被四隻動物的腳同時蹬了四腳,甚至能感受到腳趾的梅花形狀,猝不及防之下,腳步自然失衡,不僅沒能追上那人,脖子便是一痛。
“嗤!”
轉身揮劍,甩下那東西,橫掃八方。
餘光一瞄——
萬千螢火之中,有一道細長優雅的身影落地,剛巧避開劍鋒,如風一般,一下就跑入了黑暗中,螢火都被它奔跑所牽動。
什麼東西?
黑暗中又一陣風聲。
武人舉劍刺月。
“當!”
劍身一沉,往旁邊歪去。
又是一塊飛來的磚頭。
“……”
武人已經咬緊了牙,依舊滾地,撲滅身上火焰,直接無視了全身燒傷灼痛,眼神陰沉。
小小伎倆罷了!
你會暗器,我豈不會?
會幾門小把戲而已,真能與我十幾年苦練的武藝相搏殺?
如是想著,目光鎖定前方的身影,伸手往腰間一摸,便是要摸飛鏢。
“嗯?”
腰間竟空空如也?
再摸旁邊手弩……
又是空的?
遠處叮當幾聲。
聽起來倒像是他的飛鏢落地彈動發出的聲音,眯著眼睛看去,廟宇門口站著兩人,自己的手弩不知何處跑到了其中一人手中,另一個看著小一些的少女則是奮力積蓄一點火光,以指彈出。
火光飛出,在夜裡連成線。
所有火線都來自於此。
武人淩空翻身,靈巧避開。
<
br>????與此同時,忽見滿天的螢火像是受人指引,全都朝自己飛來。
那一點點微光原本並不起眼,可在這昏天暗地之中,除了短暫綻放的烈焰靈火,卻再沒有比它們更亮的了,一時眼中難免全是這些微光,遠處的昏暗黑影反倒看不清了。
“嗚嗚……”
兩道風聲同時襲來。
是兩塊磚頭。
武人幾乎聽風辯位,知曉兩塊磚頭一塊來得急,一塊來得緩,一塊力大一塊力小,於是當先扭身,避開一塊,同時抬手借力,一劍運轉乾坤。
“當!”
磚頭竟被這劍斬成兩半。
可卻聽見一聲輕響。
“不妙!”
腹部陡然一陣刺痛。
武人伸手摸去,是一支弩箭,已經插入了自己腹部。
越過螢火抬眼看去,不知何時自己的手弩已經到了那拿刀的小子手裡,他準頭不好,所以是離得近了再射的,這麼一記暗箭,如何能躲得開?
武人心裡不禁一沉。
知曉遭了……
這幾個道士原本不敵他,可今夜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自己竟然徘徊半夜找不到這廟子,而且無論怎樣也找不到離開的路。
狐狸咬住他的褲腳一扯。
地上本來就滑,武人猝不及防,又受了傷,一下重重摔倒在地。
“嘭!”
地上雪都被他摔倒所吹開。
那道人持刀吐火而來。
“轟……”
火焰過處,螢火全都化成光點消失。
這火焰溫度實在是高,若是武人躲避不開,其實根本受不了幾個瞬間就得被燒成焦屍,隻是平常身法靈巧、善於預判罷了。
此時已經彆無他法了。
不知火焰背後可有樸刀?
武人仍習慣性的如是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