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道長看向江凝道長。
江凝道長表情平靜,停下腳步對他們行禮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青玄道長這才說:“自然是好!”
“三位可有什麼忌口?”
“我們齊雲山除了齋戒期間不吃葷腥,彆的沒有忌口。”
“那就好。”
三人便跟隨他們回到浮丘觀。
哪曾想到,在這深山道觀,這句“好酒好菜”,居然真的一點也不摻假。
不僅有肉有菜,味道極佳,而且很多吃食都是他們在外麵從未見過的樣式,幾天不曾重樣,哪怕有人不是貪口腹之欲的性子,也滿足極了。
真是受了大禮。
而這幾天之中,他們便在山中四處尋訪宮觀,除了丹鼎派的道觀一心煉丹、不理人間風雲之外,靈法派的道觀都答應了下山。
幾天下來,上山上坎,很多地方都沒有路,倒是走得全身酸痛。
好在每日都有美食撫慰。
幾日之後,清晨。
林覺坐在內院之中,對著天光,為豆兵鑲嵌著一幅極小的甲胄。
手中拿的是最後一片甲片,甲片小卻金光閃閃,論工藝比真的甲胄也差不了多少。不過由於是木軀,所以甲胄無需縫合,也不穿在身上,而是鑲嵌在木頭豆兵之上,彆的交給祭煉。
丹果木太硬了,嵌上去很費勁。
不過總算將之做好。
手上出現的是一個全身覆蓋甲胄的木人,高度還不到手掌高,體型本就壯碩,甲胄覆蓋之下,更是氣勢極強。
旁邊還有一柄很小的金屬長刀。
長刀大約半個手掌長,和木人的體型倒是很配。
林覺拿起這把小刀,隨手撚來一片葉子,用刀輕輕一劃,葉子就被切了下來,又拿一片花瓣,花瓣要軟得多,長刀一劃,也被平整切掉一角。
相比起甲胄,長刀製作難度一點不差。
甲胄難在每個甲片很小,但其實隻需做得厚薄均勻即可。長刀同樣是靈金打造,做得這麼小,卻要和真的長刀比例一樣,還要把握重心,才能做到揮舞自如且適合砍殺。哪怕是正常大小的長刀,要做到這一點,也得是個善於做兵器的老匠人才行。
林覺還沒有這個本事。
這是懶惰的三師兄幫他做的,甲胄刀劍加上箭頭,剛好用完所有靈金,若要再做,便得尋新的。
隨即將之掛到豆兵腰間。
如今最後一位豆兵也算做好了。
甲胄刀劍也早就祭煉好了。
自願追隨林覺的三位好漢:一位乃是江湖中用刀的好手,林覺除了一把長刀,隻給他配了一柄短劍,生怕加了彆的什麼會影響他的發揮;一位則是西北軍中退下來的好漢,善使盾刀,林覺便做了木盾長刀,再給他配了一柄長劍;一位是獵戶出身,有一手好箭術,林覺便給他配了弓箭,同時也在腰後懸一把環首長劍。
這很大程度受三師兄影響——
三師兄平常行走天下也不帶劍,要用劍防身的時候,喚出豆兵,從豆兵腰間抽出,動作很瀟灑。
麵前很快擺了三座木雕小人。
“身返靈豆,兵回長城。”
林覺念了一句,小人頓成豆粒。
“豆落風起,兵馬顯身。”
三枚豆粒迎風便漲,立刻成了三位高大壯碩、披甲執銳的甲士,同樣如三師兄一樣,在麵部塗了鮮紅的油彩,看著宛如廟會上扮的天兵。
“呼……”
如此是徹底鬆了口氣。
林覺這才體會到三師兄這門法術的妙處——
雖然也才三位豆兵,還未成軍,林覺卻頓覺安全感和底氣都提升了很多。
“今後多謝各位了。”
於是鄭重行禮,隨後才又念咒:
“身返靈豆,兵回長城。”
豆兵頓時縮小,化為地上三枚豆粒。
外院隱隱傳來比劍聲。
小師妹天天練劍,雷打不動,恰好青玄道長也練了幾年的劍法,這幾天他不好意思白吃白喝,便做小師妹的陪練。
今
日要走了,竟是來了一番實戰。
林覺收起豆兵,出門去看。
才走到內院與外院的門口,就看見了比鬥的二人,還有滿院滿地的山花。
兩人手中都是無鋒鈍頭的鐵劍。
剛一出門,便見到小師妹一個上步前刺,乃是常用的仙人開路,劍勢卻又快又猛。
青玄道長仿佛有所預料,後退撥劍。
當的一聲。
卻是齜牙咧嘴,覺得手上發麻。
青玄道長倒也沒放鬆,同樣一記蜻蜓點水,刺向小師妹的腦袋旁邊。
“當!”
小師妹和他用了一樣的招式,揮劍撥擋,卻是差一點將青玄道長的劍給打飛出去。
“好了好了……”
青玄道長連連叫停。
如果說剛才撥她的劍,隻是手掌發麻的話,此時被她打一下,便差點連劍都握不穩了。哪怕現在叫停,也覺得手在發抖。
二人技藝差不多,力量差不少。
說白了,青玄道長隻是個尋常道士,武藝比普通人好一點,比山下的江湖人都差很多。
“清瑤道友這身劍法,行走江湖應該也可以了。”青玄道長說著,又提醒一句,“不過山下江湖中也有很多好手,他們才是精於廝殺搏命的,而且很多時候殺機並不在明麵上,而藏在暗處,化解也不靠劍法招式,而靠江湖經驗,所以也不可懈怠啊。”
“多謝道兄。”
“該我們多謝道友才是。”
青玄道長說完放下劍,轉頭看到林覺,正好讓林覺帶他去內院,向師父和眾多師兄道彆,隨即三人下山而去,回齊雲山了。
林覺送走他們,這才拿起掃帚。
院中滿地花瓣,都是清風送來,積了小半個春天,此時花季將過,也是時候該清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