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個,培文啊。”張德寧把他叫住,“你第一次發表小說就有這麼好的水平,以後要是有了新作品,一定記得投到我這裡來啊,你看看我們主編,對你多好!”
“行!沒問題!”劉培文隨口答應著,心裡卻盤算起了小九九。
經曆了這一次的寫作、改稿的全過程,他在創作方法上已經沒有什麼大的障礙,而存於自己腦海中的後世經典內容,雖然自己也不是每每都記得清楚,但題材上卻豐富得很。
用後世的互聯網黑話來說,這就是打通價值鏈路,實現精準賦能,開創業績藍海!
一句話總結:他已經可以捧起寫作這個飯碗了。
下樓去財務室取出了沉甸甸的189塊,劉培文心中都要樂開了花,專注寫作的心在這一刻升華成了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站在1981年這個時間點,城鎮企業職工實行“八級製”,老工齡的工人,工資大概四五十塊錢,像張德寧這樣參加工作沒幾年的,一個月能有三十六塊錢,就不錯了。
自己的第一筆稿費,就約等於普通人半年的收入,放到村裡,那更可能是一個家庭一年的收入。
拿著錢回到招待所,看著眼前煙霧繚繞之中,依舊在伏案疾書的張國威,劉培文漸漸冷靜下來。
眼前的張國威才是如今作者中的大多數,寫完一篇稿子出了彩,誰也不敢說下一篇就一定能發表。勤勤懇懇,筆耕不輟,偶爾才獲得機會,大鳴大放終究是少數人,偶有靈光一閃才是大多數作者的狀態。
如今隻發表過一篇內容的劉培文,也未必不是如此。
雖然他是有兩世記憶,但那畢竟不是係統,在金手指強度上也屬於最低一等了。
沉下心來的劉培文,拿出一張稿紙,開始羅列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根據張德寧的介紹,自己這種改完稿去玩幾天的情況以前也是有的,畢竟有改稿一個月的豬玉在前,隻要不是玩的太久,總也解釋得過去。
所以自己還可以有二十多天的時光,以正當理由繼續待在燕京。
做點什麼呢?
劉培文首先想到的是路過水寨時,舅舅張竹交代給自己的事兒。當時隻說是一個定居燕京的至親,卻也沒說名字,如今那些信件和一個小盒子都被劉培文放在背包的最裡麵。
之前劉培文沒考慮過改稿是怎樣的情景,所以他原計劃是等臨走的時候,再去拜會這個沒說明名字的親戚,這樣就可以節約一些時間。
如今時間寬裕了,他就可以專門去一趟。
這件事兒劉培文預估用不了一天。
於是他在紙上寫下後海南沿26號幾個字。
第二件事,就是補充知識。
如今他有了成功經曆,不再將寫作畏為險途,那麼如何能把這種能力持續下來,就是首要考慮的問題。
尤其是考慮到自己在燕京最多隻能呆二十幾天,等回到鄉下,恐怕就沒有什麼機會能獲取大量知識,時間有限,機會難得。
文筆要精進,思想要精進,身體也要精儘……咳。
劉培文此刻想想自己之前構思的內容,依舊覺得沒有十足把握寫出來,或者覺得自己現在開始寫,可能會把原本精彩的濃鬱滋味勾兌成一碗稀湯。
於是他在紙上寫下圖書館三個字,又特彆圈了起來。
第三件事,當然就是再去看看自己那個弟弟。
其實劉培文不怎麼擔心劉培德在水木的生活,雖然平日裡他覺得自己這個弟弟情商略低,尤其在感情方麵是個愣頭青,但並不妨礙他弟弟本質上是個學霸的事實。
作為陳州一整個城市的狀元,他的學習能力,放眼全國應該也是相當炸裂的。
而學霸這種物種,一旦被扔到了一群學霸之中,那就根本沒有躺平的道理。
卷!大家你追我卷!才是學霸生態圈的常態。
畢竟優秀的人,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都有著強烈的自尊心與邊界感,這種驕傲,跟動物的領地意識本質上是一樣的。
不過既然現在自己得了一大筆稿費,那就沒道理不去慰問一番弟弟的生活,哪怕不能帶著弟弟在這燕京城裡開開洋葷,見見世麵總是可以的吧。
這二十多天,自己也不可能天天泡在圖書館,總要勞逸結合吧。劉培文如此安慰自己。
第四件事,就是去買東西。
準確的說,是買往回家帶的東西。自己想要學習參考的書、老家人沒見過的風物、吃食,還有劉英肯定需要的習題冊……嗯,都很重要。
劉培文又把後麵兩項記錄在紙上,細細想想自己是否還有遺漏,然後才開始規劃時間。
走訪親戚一天,帶弟弟逛逛玩玩留個三四天,剩下的時間,留兩天買東西、買車票,其餘的時候就乾脆去泡圖書館,去新華書店!
計劃通!理論可行,開始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