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裡,劉培文今日忽然有所感悟,終於開始下筆把小說最後的部分寫完。
就這樣,又費了幾天功夫,六月初的一個即將天亮的清晨,劉培文終於把這篇小說寫完了。
這篇獻給大雜院裡普通人的小說,足足有十六萬字,嬉笑間的酸楚人生,都在其中。
在投遞之前,劉培文還打算找兩個人審審自己的稿子,才敢確保萬無一失。
可是一則刊登在文藝報上的人生故事,卻意外地打斷了他的日常。
“我說,彆怪我心黑啊,這不會是你們搞的宣傳吧?”
此刻的劉培文正在燕京文藝的編輯部,他盯著張德寧,麵色不虞。
“你這小子!居然還懷疑我?”張德寧看他一副‘我看看是誰在搞鬼’的表情,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能怪我啊!”劉培文一攤手,“這事兒也太巧了點吧!”
原來,昨天的文藝報上,刊載了一篇文章,名字叫做《遲到二十年的擁抱》。
新聞裡描述了一名自幼與父親產生矛盾的男子,在時隔二十年之後,終於領悟了父親對自己的愛,因此結束了與父親長達二十年不見麵的冷戰。
最終,兩人在母親的墓前,時隔二十年重新擁抱在一起,淚灑現場。
這個感人至深的家庭故事,洋洋灑灑兩千餘字,記述了父與子生活的變化。
可其中最讓劉培文大跌眼鏡的是,推動這個男子時隔二十年改變了態度的重要原因,就是他從燕京文學上讀到了自己的那篇《步履不停》。
這什麼三流合家歡劇情?自己的小說,成了機械降神了是吧?
於是在周庭把這篇報道遞到自己麵前的時候,劉培文第一感覺是“燕京文藝為了銷量真夠拚的!”
而這種興師問罪的態度,也正是張德寧十分不爽的原因。
“我們可沒往文藝報投稿,這事兒昨天主編親自問了,就是那邊收到的讀者來信,寫信的人就是文章裡這個男的。文藝報就是根據信件把故事重新整理了一下。”
“真是巧合?”
“真是巧合。”
“行吧。”劉培文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哎!彆走啊!”張德寧不忘組稿,“最近有作品沒?”
“作品……有!但是長篇!”
張德寧聞言有些無語。
燕京文學的刊物定位和整體內容量,導致他們幾乎不可能發長篇。
劉培文說長篇,就意味著這稿子又飛了。
“你就不能抽空寫個短篇、中篇嗎?兩三萬字也行啊?”張德寧不由地一陣失望。
“哎呀,最近的想法不多,但是每個想法都是長篇的思路……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啊!我閒下來的時候,寫個短點的給你,總行了吧?”
“那你有個期限沒有?”
“讀書人的事兒,怎麼有期限?”劉培文直搖頭。
不過最後磨磨蹭蹭,劉培文還是答應張德寧一定在年底之前交一篇稿子給她。
出了門,劉培文盤算盤算,發現自己這不到一年功夫,已經發表了一個長篇,兩個中篇,一個短篇,手裡還有一個劇本和一個馬上寫完的長篇。
就這速度,生產隊的驢來了也得叫一聲大哥!
思來想去,劉培文還是決定先把燕京文學這邊放一放,先把自己新小說的審稿問題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