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胃口也不由得被吊起來,心忖虞妍還能辯出朵花兒來。
就如方斂之所言,這三角戀的狗血劇固然炸裂,可沈月死後魏舟的退婚又能跟虞妍的清白有什麼關係。
虞妍娓娓道來:“這段話裡有一個關鍵之處,就是說魏師兄縱得了我贈藥相助,且這靈藥是我從雲浮宮禁地私自盜出,但他卻對我毫無感激,甚至準備繼續對我冷眼以待。”
“他說,這份惡感跟寧師妹無關,有沒有寧師妹,都絕不會喜歡我。請注意這個時候,並沒有發生什麼沈師妹被殺之事,那退婚也不是因為沈月之死對我失望,而是魏師兄早有退婚之念。”
“他有意退婚,卻可能礙於一些人情無法成功,依照常理而論,他內心必定是會對我有些怨懟以及成見。”
“而這種厭惡,深到我縱然為他討來救命靈藥,而他卻並不打算給我好臉色地步。”
“這說明魏師兄對我恨意極深,在案發之前已是對我極之嫌惡——”
魏舟聽到此處,他頓時臉色一變,然後發誓:“我以神魂發誓,若有意詆毀虞妍,便使我此生修為不成,萬劍穿心而死,此生墜入汙泥,永世不得超生!”
今日有第三個人在斬仙台發神魂之誓了,隻不過寧玉瑤和虞妍倒是問心無愧,魏舟發誓之際心口卻流淌一縷冰冷恐懼!
隻有魏舟知曉,自己所言儘數是違心之言。
那日自己走火入魔,是寧玉瑤的一片手掌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手。那時魏舟發著抖,緊緊攥著這隻手,就好似沙漠之人遇到了一口清泉。當他睜開眼時,入目的是寧玉瑤純潔秀麗的麵孔。
於是他便想為什麼不能為自己而活?
彼時他對虞妍態度改變,並不是因為寧玉瑤那些勸說言語,而是他那時已經生出了一些惡念。
發完毒誓的一瞬間,魏舟驀然閉上了眼。
為這樣的事發偽誓,確實是一種極可笑、極不值得的行為。
但他骨子裡就是這麼一個狠絕的人,且又勝負心極重。
今日的虞妍勾起了他骨子裡怒火,使他非要爭個輸贏不可。
可是待他發完誓,卻聽著虞妍柔聲說道:“魏師兄也不必發誓,我並未說魏師兄存心待我如此,隻說魏師兄早就對我存有一絲誤會和偏見。”
虞妍言語柔柔,魏舟卻是氣血上湧,竟覺一股熱辣辣之意衝上咽喉。
他麵頰一抹血色這般湧過,一閃而沒。
旋即虞妍就召喚來自己的仙侍阮枝,使阮枝替自己作證,這是她跟阮枝早便約好之事。
本來阮枝似有些顧忌,也不敢人前站隊虞妍,對此虞妍也表示理解的。
可今日出發之前,阮枝也改了主意,願意站出來說幾句話,這於虞妍而言也是意外之喜。
虞妍讓她道出的,是原身當初舍藥,救下阮枝母親之事。
此事皆為實情,阮枝也不必說謊。
阮枝人前略有些緊張,一開始言語有些磕巴,可漸漸也是流利。
“本來我也已經絕望,未曾想少主聽到我與白雀說話,後來便喚我入內,贈我玉脂髓,使我順利救下母親。”
“少主,是個心地仁慈之人。”
原身私底下其實有彆的一麵,可私底下的優點,旁人是看不到的。
虞妍為人內向,也沒什麼朋友,唯一的好友淳於清也跟她絕交。於是眾人眼裡的虞妍,自然是個對魏舟癡纏不休的少女。
如今虞妍卻將原身另一麵翻出來。
可魏舟心裡卻是嗤笑了一聲,心忖虞妍莫不是以為收賣了個仙侍,就能為自己說幾句好話?
虞妍問道:“那我贈你靈藥救母之後,可有挾救命之恩,逼迫你做什麼違心事。”
阮枝斬釘截鐵說道:“沒有,絕對沒有!今日種種,乃是我心甘情願,特意來此作證。我阮枝在此以神魂發誓,少主絕無逼迫威脅,我所言種種乃是真心實意。若有違心之言,甘願粉身碎骨,神魂不得超生。”
虞妍眼皮跳跳,她也沒想到阮枝居然這麼耿直。
在場修士也看得唇角抽搐。
本來神魂之誓是一件很嚴肅的事,也是等閒難見。沒想到今日神魂之誓跟跳水大甩賣一樣,不要錢似的往外甩。
如此一來,寧玉瑤今日第一個發神魂之誓的悲壯感也不覺被衝淡了不少。
虞妍緩緩說道:“這幾日裡,我漸漸想明白了魏師兄對我的誤會。畢竟以常情而論,我縱然喜歡魏師兄,也不能平白拿出紫靈芝救魏師兄之長輩,那必然是有所圖謀,甚至是一種威逼。原來一個人無緣無故待旁人太好,也是一種不好,也會引人誤會。”
“可是,我隻是一向這般待人。贈魏師兄的紫靈芝與贈枝枝的玉脂髓皆是珍貴藥物,我也並不是單單對魏師兄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