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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域各國皆立法宮,蓄養修士,以便與彆國修士爭風。綠泫出生流月國,自然是流月國法宮主修。流月國公主謝苒為流月法宮之奉宮,平日裡打理法宮上下瑣事。

這日謝苒得信綠泫將要歸來,她回轉之際,宮侍靈犀卻苦著臉說有不好。

謝苒不過出差公乾三天,不信生出什麼大事,不覺輕輕一挑眉頭。

靈犀也隻能娓娓道來,原來昨日月都來了一位女客,正是應師兄養著的那位阮姑娘。

阮珠來時,也不說來意,隻說求見綠泫,有一事相求。

各國法宮乃是機要之地,不可隨意進入。便是彆域修士拜訪,也都要先行安排。那時宮侍已傳訊謝苒,讓謝苒定奪。

謝苒想著自己明日歸來,便令宮侍對阮珠先行安置,明日再見這位阮姑娘。

靈犀:“我那時也是如此對阮姑娘說的,還替她安置居所,對她好生招待。我已經告訴阮姑娘,今日奉宮便會歸來。阮姑娘看著倒是很好說話的樣子。可誰曾想——”

誰曾想今早這位好脾氣的阮姑娘就到了法宮跟前,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求見主修。

瞧阮珠那樣兒,倒好似彆人欺辱了她一樣。

昨日靈犀跟她說的話,她仿佛聽不懂,又好似失憶了根本沒聽到一樣。

這麼朵標準小白花往那兒一站,又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誰見了都可憐。她模樣可憐起來,錯的一定不是她,而是流月國的霸道修士。

靈犀:“你彆說天還那麼湊巧,這時節還下了些小雨,這氣氛烘托得可以呀。”

謝苒麵頰微沉:“都這時候,你還這般開玩笑。”

她伸手一探,寬袖輕拂,春雨落在這位流月國公主長袖之上,雨粉也似溫柔了幾許。

謝苒耳邊卻響起了靈犀的話:“我是懶得與她生氣,她那麼一副智商有問題,聽不懂人話樣子。就是這麼副模樣,使得咱們阿泫總欺辱了她一樣。我瞧她也不是蠢,分明是故意為之。”

靈犀這麼說,顯然也是為了自己的失職找補。下屬甩鍋也頗有理據,但現在阮珠就這樣兒,這樁事情總是需要解決的。

出差回來的謝苒幾個縱身,已輕掠至需要公關的大型聚集現場。

綠泫人未到,此刻流月國法宮外已經聚集了一堆流月國的吃瓜路。

這些吃瓜路自然並不是準備給綠泫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而是因為今日流月法宮外添了一道怯生生的人影。

這幾年風調雨順,流月國的百姓被喂飽了,也生出了八卦之心。

甚至這個故事前情,他們也是知曉了幾分。

這流月法宮之主乃是女修綠泫,她生得又美,修為又高,放在流月國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可就是這樣子的美人兒,卻也攏不住她師兄應無烈的心。

綠泫與應無烈乃修至同源,以師兄妹相稱,原本關係十分親厚。好似那時候,綠泫就已經傾慕師兄了。

據聞應無烈麵目俊美,又是近神一族,身份極高。甚至綠泫修行,也多得她指點。綠泫愛他,也是理所應當。本來應無烈待綠泫也好,旁人看來本是天造地設,遲早要成。

偏生某次應無烈出任務,救下了個無依無靠的孤女阮珠,這一眼便看上了。

他把阮珠帶在身邊,更帶去他在青玄國的法宮,連綠泫都沒去過。

至於他跟綠泫,自然也是成不了,以至於綠泫周遭親近之人與應無烈也生出些嫌隙。

從前流月國百姓沒見過阮珠,聽了這故事,都好奇阮珠生什麼樣兒。

綠泫性情開朗,為人大方,至於修為更不用說了,純屬吊打。既然性情、修為不是問題,那仔細想來定然是顏值得問題。

綠泫這位流月國主修他們也見過,當真是個出色美人胚子。奉宮謝苒也是個端方秀雅的美人兒,卻也遜色這位月流主修幾分。

也不知阮珠是如何的美。

此刻他們第一次看到阮珠時,阮珠卻正在淋雨。

天上的雨水紛紛,下得也不大,卻讓阮珠發絲與衣衫微潤。這股子濕氣使得她整個人顯得很潤透,秀雅中不覺透出了三分溫軟。阮珠就像是一塊通透的白玉,雪淨無瑕,這一片通透雪潤之中,唯獨貝齒狠咬的唇瓣透出了一點嫣紅。

瞧見阮珠瞬間,眾人竟好像明白了應無烈的選擇。

若隻論容貌,阮珠五官確實不如綠泫。

可這樣子的一張臉孔,卻是惹人憐惜,令人生出嗬護之意。

一個女子八分的容貌,加上幾許楚楚可憐,竟有十二分的動人。她後背挺直,如此觀之又透出了幾分倔強。

雨珠紛紛,春光如此動人,看客也不覺生出了幾分憐意。

雖不知發生了何事,阮珠確實被晾著淋雨示眾。那麼說來,綠泫確實少了些風度。

瞧此場景,謝苒也輕皺眉。

那些傳言故事,眾人本也是將信將疑。可如今瞧瞧阮珠待遇,綠泫總歸是在意的,否則何至於此。

那也對,一國主修總是好勝心強。輸給這麼個處處不如自己的,想來綠泫也不會很舒坦。

當然說到底,眾人也隻是八卦。怎麼說主修也是流月國最重要的戰鬥力,便算有些女孩子的小氣,也不是很要緊的事。

但謝苒是個要麵子的人,此刻已經覺得血上頭。

謝苒木屐踏上水麵,發出了踏踏聲,她嗓音卻平緩、和煦:“阮姑娘,宮侍照顧不周,還請入法宮說話。”

無論如何,阮珠都是應無烈的心上人,這是天下人都知曉之事,本就不好拒她於法宮之外。隻是宮中幾位主事者不在,底下人不敢擅自做主罷了。

而謝苒也總擔心阮珠另有目的,總需自己歸來親自監視才放心。

現在她已歸來,料想阮珠也翻不起什麼風浪。那麼最要緊的,自然是不讓圍觀群眾繼續圍觀。

但謝苒低估了阮珠的表演欲。

阮珠驀然抬頭,黑眼珠如水銀般晶瑩剔透。

“苒公主好意,我心領了。隻是,隻是當初無烈未曾讓阿泫入青玄法宮。她自然是生氣——此刻我若擅入,豈不是令主修不快。到時候,更是會遷怒於你。”

謝苒內心咆哮,你說什麼,你說阿泫這貨居然敢遷怒於我?

阮珠嗓音既細且清,一點大些的雨珠點在她麵頰之上,又輕輕蜿蜒而下滑落,宛如淚痕。

她竟似體貼之極,還為謝苒著想:“除非,阿泫不再生我的氣,否則我不敢入法宮之中。”

春雨、八卦、小白花,構圖要素齊全。

正在這時,半空卻傳來了幾聲清越的鳥鳴。這流月法宮主修已歸來,隻見那鸞車緩緩降落,盤旋而下。

馬車尚未落地,一片手掌已探出了車外。

隻見女修掌心劍芒掠出,衝入天際。劍氣流竄間,驅散空中水霧之氣,竟達到局部停雨的效果。

謝苒麵頰也增幾分喜意,綠泫這個主修修為日益精進,而且表演效果精彩之餘,又這麼實在。

在場的吃瓜路也被綠泫歸來的大場麵吸引注意力,一時連狗血劇都顧不得看。

謝苒踩著木屐跟阮珠擦肩而過,竟不怎麼理會這位阮姑娘。

此刻車已落地,謝苒麵頰含笑:“阿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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