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铖心悅誠服,這應該就是玉鳶子的人生經驗了。
他對著玉鳶子恭敬一拜,然後道:“多謝師父教導,隻是弟子不會什麼補氣的方子……”
玉鳶子笑著回頭對那病人道:“回去以後這段時間就彆下地乾活了,每天吃兩個雞蛋補補身子,旬月就會見好。”
那病人笑著道謝,要給診金。
不過王铖連忙擺手道:“不必了,都是莊子上的自己人,怎能收診金呢。”
他想的是自己這祛疫符原料本就都來自於莊子,等於是這裡的鄉親們每人都有份,他實在是做不到對他們還要收什麼診金。
於是他很溫和地勸了這位老人,然後又去給彆的病人看病去。
他首先都會診脈,根據自己對真氣的感應和判斷在書上找出對應的情況,然後再以符水驅散病人身上的疫病然後再診脈校對。
如此乾了一下午,他感慨地說:“得病者的是體弱氣虛者,看起來是這段時間秋收農忙讓大家都累到了。”
玉鳶子道:“王家莊的情況其實已經算是好的了,為師走南闖北,見得多的是那些一旦染上疫病就算一時能好,也會因為沒有辦法進補身子而反複染病最終衰弱而亡的例子。”
“王家莊這裡的百姓大多富庶,這才能用這種法子。”
“絕大多數百姓家裡哪有多餘的糧食可以給病人養身體呢?”
王铖聽了不由得心中歎息,在看過了王家莊的病人之後就回到了自己小院讀書去了。
他喜歡晚上收拾自己的小院,今天卻並沒有那個心情,隻是拿著醫書一遍遍地研讀。
其實這本薄薄的醫書上麵根本沒有多少值得他多看的內容,他這一下午飛快總結出來的經驗都已經趕得上縣城裡的普通郎中了。
隻是他心裡依然有些不甘心罷了。
他看了一陣子醫書,隨後搖頭又把醫書給放下了。
畢竟他是修者並非醫者,這種事情臨時救急也就算了,他可沒有做長期的打算。
他繼續擺弄著自己的院子。
這院子裡的花草位置其實與之前相比又有調整,似乎隨著王铖修行的深入,他的審美也一直在發生著變化。
這使得玉鳶子也總喜歡來這院子裡坐坐,畢竟他在這院子裡看到的就是一種道法天成的美妙,而且還在越來越美妙。
就這麼的,王铖白天或是給人治病或是自己學習、修煉,日子過得充實。
可是這一切的平靜都在四天之後第一批從西方來的流民到達後被打破了。
這是一群疲憊至極也虛弱至極的流民。
王家莊匆匆訓練的三千護衛全副武裝想要防備不測,可是他們發現這些一路穿越了南趙四個郡到達長恒郡的流民其實根本沒有亂的能力了。
他們或是在地裡一躺,或是背靠著樹乾閉目養神。咳嗽、喘息聲不絕於耳,他們都是染病之人。
王喜在護衛們身後勃然大怒道:“怎麼回事,那沿途各郡的太守都是屍位素餐之人,竟然讓這些染病的流民四處流竄,這是還想要禍害多少地方啊!”
王家莊上的百姓們也是露出了恐慌、擔憂以及憐憫的神色。
恐慌與擔憂是正常的,誰不擔心這些人會把疫病又帶到王家莊上?
而憐憫則是這個時代最難能可貴的。
或許隨著亂世的到來,再過幾年王家莊的百姓也會變得更自私一些隻顧自己,但至少現在這份良善還沒有被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