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铖進去之後立刻收到了眾人的目光。
但王铖並未在意,他此時心思都在修行上麵,隻是微微頷首便在眾人之中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他這種身上的出塵氣息不知道的人看著還以為他清高,可知道的姚邕看著卻明白這是王铖的‘不爭’。
那王玄也在眾人之中,不過他所在的是武將那一列。
他說:“王铖,你身負郡中治安要職,為何數日都不在城中?”
上來就興師問罪,而且對王铖直呼其名,看起來這個臭弟弟需要教育一下。
王铖平靜地說:“我為賊曹掾,掌管整郡治安、刑訊,自然要巡視各縣賊曹事。”
王玄卻不依不撓道:“可為何你還要去疫區?”
王铖奇怪地看了對方一眼,隨後道:“我安恒郡此時有兩大混亂源頭,其中一內一外。”
“外者乃是江北諸地躲避戰亂而來的人,內者就是東邊的時疫。”
“那些躲避戰亂的人我隻能以巡邏警示防止他們亂來,而對於時疫自然也要多加關注,不可輕忽。”
他說到這裡,忽然有些奇怪地看了王玄一眼說:“你有什麼話直說就好了,不必在這種場合這般說,隻會讓人覺得我王氏兄弟不睦。”
姚邕捂臉,他是沒想到王铖是什麼話都敢往外麵說啊。
而王玄則是一下子漲紅了臉,他看向王霜道:“父親,兒子並非那個意思,兒子隻是……”
王霜無奈地捂著額頭,他說:“子垣,你就不要和妙義開玩笑了,你看把他嚇的。”
妙義是王玄的字。
王霜是打算糊弄過去,畢竟這種時候他也隻能這麼做。
王铖點點頭不再說話。
這議事也就繼續進行,王铖全程獨自坐著沒有任何言語,隻是將那‘火焰刀’橫在身前腿上,不斷地修煉真氣並且注入其中。
與其浪費時間聽他們廢話,還不如把裡麵的煞氣都給吸收了,然後看看那黑棒子的煉化程度達到多少了?
然而就在他專心練氣的時候,忽然聽到王霜呼喚:“子垣,你對此事怎麼看?”
王铖這才回神。
他開小差了,可他一點也不顯得尷尬,隻是說:“這種事情,父親與先生決定怎麼做就行,若有需要我的地方隻管吩咐就是了。”
他這麼說,反而沒人生得出惡感,因為他這是表明了自身立場:他就是個做事的人,不參與任何決策。
這讓王霜又是無奈又是失望,他對王铖終究是有些期望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王霜的心態,姚邕卻忽然看著王铖狡黠一笑……想這麼糊弄過去?不可能的,他姚子川可是記仇的!
於是姚邕含笑道:“那我換個問法,子垣可知我安恒郡還有哪處可安頓流民?”
王铖這才恍然,他們是在聊這個啊。
於是他直接在前麵攤開的那張安恒郡的羊皮地址上指了一條線道:“此線以東,有大片拋荒的土地可以使用,也不用擔心大族前來爭搶。”
當然不用擔心,因為那可是疫區!
姚邕忽然一愣,隨後說:“的確是個恰當所在,畢竟江北來的流民也有不少染疫,乾脆將他們安頓到疫區去隔離起來,倒是剛剛好。”
王铖聞言搖頭道:“隻是隔離就太浪費了,應該安排人手組織他們開荒民屯,這樣來年就又可以收獲大量糧食了。”
姚邕驚訝道:“難道時疫已消?”
眾人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位王铖是剛從疫區回來的!
先前沒想到,可是現在想起來這位王家公子可是冒著染疫的風險在疫區查看,捫心自問,這種事情他們能做得了嗎?
而也正是因此,王铖的話顯得格外有可信度。
他說:“疫情已經好轉許多了,事實上疫區之中早就有人康複並且重新生活。”
他想了一下,忽然笑著對王霜說:“父親得趕緊派軍隊過去搶占土地了,免得這些肥沃的土地又被那些大族給先占了。”
眾人麵麵相覷。
因為先前他們所議之事就是缺糧、流民安置以及大戶冥頑不靈。
結果王铖的一個答案裡麵,就把這三件事都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