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木匠笑道:“這兩天,你們倆被黃皮子抓走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人們無不害怕。船工們生怕被黃皮子給抓走了,所以誰也不敢出船擺渡。我在鄭家屯做了幾天木匠活,完工後想要回家,可惜有船沒人渡,我在這裡已經等了半天了。”
許鎮山苦著臉道:“家裡說不定都要鬨翻天了,我們極想回家,可沒有渡船怎麼辦?”
楊木匠尋思了一下,指著南麵的村莊道:“黃家嶺我有個熟人,咱把事情跟他講明白了,再多出點銀子,估計能給咱們跑一趟。”
許鎮山知道萬恩身上有銀子,便連連應道:“行行行,回家要緊,出雙倍的價錢也值得。”
就這樣,在楊青山的幫助下,終於找來了船公。可木船太小,載人卻載不了驢,隻能分兩次載運。
楊木匠年輕體壯,能幫得上船公的忙,就讓楊青山與毛驢同渡。在四個人共同的努力下,終於將毛驢推上了船。
臨登船時,許鎮山對楊青山道:“到了對岸之後,你就把驢拴在樹上,然後直接回家。路過萬花莊的時候,千萬千萬向這孩子的家中報個平安,免得萬蘭惦記。”
楊木匠道:“萬蘭我認識。即使不認識,我順路捎個信也是應該的!你老就放寬心,口信我一定能捎到!”
就這樣,先把毛驢和楊青山送到了對岸,然後又返航,把許鎮山、萬恩送到了河對岸。來回一折騰,少說也得耽擱了半個時辰。
萬恩、許鎮山被黃皮子抓走了這件事已經驚動了每個村落,無論茶樓酒肆,街頭巷尾,都在談論妖精抓人這件事情。
自打萬恩、許鎮山被抓走那一刻起,傳言接連不斷。
有的說被黃大仙兒挖去了心肝;有的說被活埋了;也有的說成了黃皮子的陪葬品……雖然誰也沒親眼看到,但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就是凶多吉少。
尤其萬花莊的幾個婦女議論得最歡。
張二嫂左手拎著個豬食瓢,右手拎著一根燒火棍子,圓規似的站在自家的大門口,扯著嗓子喊道:“張婆子、李婆子,過來一下,我有事情告訴你們。”
張婆子、李婆子帶著滿腹的好奇,來到張二嫂的身前。
張婆子問道:“什麼事啊?吵吵吧喊的,有事快說。”
張二嫂神神秘秘地道:“據說萬蘭家的小傻子找到了。腦袋就在南山那座黃仙廟裡,血淋淋地擺在供桌上;人身子在黃仙廟附近一個小溝裡找到的,從脖腔子朝外直淌血,那場景可慘啦!”
李婆子滿臉驚駭,問道:“你聽誰說的?”
張二嫂環顧了一下左右,見四下無人,低聲道:“我聽李半仙兒說的。他會法術,昨天夜裡就去了南山黃仙廟。”
張婆子與許鎮山的老伴兒是表姐妹,不禁為這個表姐夫擔心了起來,便問道:“不知我那禿子姐夫死了沒有?”
張二嫂搖頭道:“瞎半仙兒還真沒說,哎,李半仙兒正好在家,咱幾個到他家門口看看去,順便打聽打聽。”
張二嫂家與李半仙兒的相距不是太遠,三個婦女溜溜達達就到了李半仙兒家大門口。
張二嫂扯著嗓子喊道:“瞎半仙兒,你給我出來一趟!”
房門“吱呀”一響,李半仙兒褪著個袖子走了出來,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拿出一臉厭煩的神色,拉著長聲問道:
“什麼事呀?吵吵喊喊的,大晌午頭子,想睡個安穩覺兒都睡不上!”
張二嫂是個有名的潑婦,見李半仙兒代答不理,十分的生氣,便罵道:“瞎半仙兒,能到你家來,算是看上你了!怎麼?你想灶坑打井,房頂開門咋地!”
李半仙兒知道張二嫂不是善茬子,連忙換了一張笑臉,嘖嘖道:“瞧你那瘋婆子的樣兒吧!老母豬喝飯米湯,還僵鼻子了!有什麼事你就問吧。”
李婆子問道:“瞎半仙兒,我聽說昨天夜裡你去了南山黃仙廟,是真的還是假的?”
李半仙兒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把瞎覷覷的眼睛一挑,拿腔拿調地道:“這還能有假麼!告訴你們的,以後再見到黃大仙兒,要學會對它的尊重,彆連打帶嚇唬的,那玩意有靈氣。以後每到初一十五都到我家來,我給黃大仙兒立個牌位,你們要多磕頭,多上供,多多施舍……日後會有你們好處的。”
張二嫂喝道:“瞎半仙兒,你少跟我們扯犢子!萬蘭家的孩子真的死了?”
李半仙兒一本正經地道:“那可不,我親眼看到的。腦袋血淋淋的腦袋擺在供桌上,身子被丟到山溝裡,沒有了腦袋,沒有了四肢,脖腔子裡還插著一根木簽子,上麵還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