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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安珩從床上坐起的時候, 總覺得脖子上有點重,似乎掛了點什麼東西。他拿起來看了一眼,不出意外地看見了“周喬”兩個字。

安珩:“……”

他喝斷片了嗎?

為什麼一點記憶都沒有。

隻不過……

安珩抬起手來, 五指緊握收攏成拳,如此反複三四次,發覺他的力氣恢複了許多, 就算昨天剛抽過三管信息素, 虛弱感也消失了。

他隻能把小七從樂從譽那兒叫了回來, 讓小七試著還原昨晚發生的事。

但小七侵入監控後發現,視頻經人處理過了,它甚至無法還原。

【真奇怪。】

還原不了監控,小七隻好從安珩身上入手,掃描了一遍之後,發現它竟然什麼都看不出來,除了……Alpha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屬於Omega的香味。

小七一言難儘地看著安珩, 【珩珩, 你該不會被Omega標記了吧?】

但比起標記, 那味道又實在很淡,還有一點點熟悉。

它湊到安珩的頸間,仔仔細細地嗅了一下, 得出結論——玫瑰味的Omega, 和樂從譽一樣。

小七震驚道:【樂從譽偷偷把你標記了?!】

*

“是誰乾的?!是誰乾的!!”樂從譽氣憤地扯斷了手腕上的鎖鏈。

他就坐個牢怎麼還被偷家了!!!

禁錮環瞬間收緊, 安珩趕忙幫樂從譽解鎖, 並讓小七把鎖鏈還原。小七一邊乾活一邊暗罵道:天殺的大力Omega,又花掉它100能量點!

“不知道, 但是從信息素的味道上來看似乎……是你?”安珩拍拍樂從譽的後背,替快氣暈的Omega順了順毛。

聞言, 樂從譽湊近安珩的身邊嗅了嗅,那股玫瑰花香已經很淡了,但確實和他的信息素味道高度相似。

信息素味道和基因序列密切相關,但就算是有血緣關係或容貌相似,不同的人,同一種味道聞出來給人的感覺也會有細微差異。就像初夏和初黎,他們是異卵雙胞胎,還同樣是茉莉花香的信息素,聞出來的感覺也不一樣。

但安珩身上的玫瑰花香,卻和樂從譽的信息素味道一模一樣。

可關鍵就在於,樂從譽清楚地知道他自己沒乾這件事!

他不過就是睡了一覺,睡了一覺而已,他怎麼就被偷家了!

樂從譽看向小貓咪,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給我換出來,我現在就要標記安珩!!”

安珩迅速一掌捂住貓頭,“不行!”

樂從譽:“為什麼不行?彆的Omega都能標記你,就我不行!安珩你好偏心!”

安珩無奈道:“從譽,我沒被彆的Omega標記。”

樂從譽:“你還說!你身上都有彆的玫瑰味了!”

安珩心虛道:“可能隻是……不小心染到的。”

樂從譽:“那你脖子掛的是什麼?給我看看。”

安珩下意識地捂住,這反而更加激怒了Omega,後者直接伸出手,單手輕輕鬆鬆地鉗製安珩的雙手。

掙脫不了的安珩:“……”

Omega勾出那塊玉佩,玉佩上還帶著Alpha的體溫,讓樂從譽莫名地感到非常不爽。而這種不爽,在看到玉佩後刻著的名字時,更是達到了峰頂。

“嗬。”

“周、喬。”

這個名字在樂從譽的唇齒間轉了一圈,同時也讓他的火氣再次攀升,怪不得安珩當初在見到他的時候,會念出這個名字,原來是因為他們的信息素味道高度相似。

“從譽,你冷靜一點。”

但樂從譽顯然已經冷靜不下來了,他冷冷地瞥了一旁的小七。小七無奈地趴了下來,開始動用能量,它暗罵道:天殺的色眯眯的Omega!!

下一秒,安珩的靈魂被扯回了他原本的身體,戴維光榮倒地。樂從譽靈魂體上線,鉗製住安珩的下巴,用力地吻住了Alpha的唇。

一通折磨下來。

安珩的嘴巴疼,肩膀疼,腰也很疼。Omega咬得到處是印子,紅了一大片,真是“慘不忍睹”。

好在時間一到,這些疼痛又全回到了樂從譽來承受。

看著自己原本身體上到處留下紅痕的安珩:“……”

“滿意了?”安珩揉了揉手腕,沒回到自己身體之前,被Omega攥住的手腕處紅了一大片,“你自己‘標記’了你自己。”

樂從譽:“……”

樂從譽:“你把那東西摘了,不許戴!”

安珩沒多猶豫,把玉佩取下,塞進了口袋裡。他想了想,安慰樂從譽道:“我現在頂著戴維的一張臉,所以,他的目標應該是戴維。”

稍微有被安慰到一點,但根本上還是很生氣的樂從譽:“哼。”

為了轉移Omega的注意力,安珩乾脆說起了正事,早在穿書的那天開始,初夏那邊就不斷地遞來安撫申請,安珩讓淩姍將初夏的身體狀況傳輸給他,檢查一番後以“他的情況還不到需要718親自安撫的地步”為由,拒絕了淩姍。

但這終究不過是權宜之計,和初夏的見麵遲早都逃不掉。初夏有淩姍護著,又同為S級,注定了基地對他的重視,那麼僅是“見718一麵”這樣的小事,基地不會不滿足初夏。

更何況基地本就有意,未來讓初夏懷上安珩的孩子,他們結合誕下的結晶,超七成也會成為S級。

“我那邊的行動進行得很順利,有不少的Alpha恢複了體能。但最後要說服他們,還得靠你來。”

“我在基地裡的活動範圍僅有三分之一,其他地方的布防,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拷貝下來。”

上一次穿書,樂從譽已經將基地的結構摸清了九成,有了地圖和各個關卡的密碼,安珩才能順利扮演戴維一角,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破壞掉基地的警報係統。

小七在這個世界裡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需要消耗它的能量,為了能在最後有足夠的能力來進行破壞,拷貝這事隻能交給安珩來做,它在最後關頭再清掃遺漏就行。

修改監控這事,和破壞警報係統有很大的不同,前者對劇情大多是無關緊要的,後者卻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所有實驗品的命運。

畢竟,劇本裡能活下來的實驗品,隻有初夏和塞繆爾兩人。其餘的所有人,都死在了這片陰暗的森林、冰冷的基地裡。

“初夏那邊……”

樂從譽哪會不明白安珩的意思,他隻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和他起衝突的。”

他現在隻覺得,初夏真是不夠看的,除了做一些蠢事,將安珩越推越遠之外,什麼也不會。

反倒是塞繆爾,以及……這個突然出現的周喬,才讓樂從譽更加警惕。

樂從譽攤開五指,又緩慢收攏,最近訓練的成果,他覺得是時候可以驗證一下了,正好有現成的“沙袋”送上門。

不用白不用。

32

初夏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換來了一個和“安珩”見麵的機會。

安珩站在中控室裡,看著監控畫麵裡的一幕,不免地有些恍惚。安珩其實知道初夏是個很自我的人, 他愛自己勝過一切,他的所有痛苦都源於他的童年,以及現在所經曆的不幸。

初夏能夠擁有的東西不多, 能夠信任的人更是沒有, 他在五歲那年失去雙親, 和妹妹一起寄養在親戚家中過著“奴隸”一般的生活,最後雙雙被賣到實驗基地裡。從記事起,初夏就沒有過美好的記憶,所以但凡從裂縫裡透出一絲光,他都要狠狠抓住。

按照書裡所述,這束成為初夏心裡的光的人應該是塞繆爾才對。塞繆爾同為逃生的幸存者,他們之間有共同的目標, 有共同的敵人, 在日漸相處之中, 初夏會被塞繆爾治愈,會全身心地相信一個人,得到自己難以想象又期待不已的安穩生活。

治愈初夏的人, 可以是塞繆爾, 也可以是其他人, 但絕不能是安珩。安珩從來沒有動過留在這個世界的想法, 也沒有那麼大的誌向要扳倒掌權者,他隻想要回家, 隻要活著回去。

監控畫麵裡,“安珩”走進了安撫室, 身後的門緩緩關上。安珩看了身旁的淩姍一眼,短短幾天這女人就憔悴了許多,他聽說初夏最近很不配合,大概給淩姍添了不少麻煩。

最近安珩給樂從譽安排的幾個Alpha,都是計劃裡要和他們一起逃跑的、可信任的Alpha,樂從譽和他們的交流很順利,有了安珩交給他的信息素,安撫也很順利。

但樂從譽不可能安撫初夏,就算手裡還握有安珩提取出來給他備用的信息素,這人也不可能浪費在初夏身上。

以防萬一,安珩還是覺得要給淩姍提個醒,“718最近的狀態並沒有完全恢複,你可彆抱太大希望,指望這次安撫能百分百順利。”

淩姍有些頭疼地摁了摁太陽穴,她這兩天實在被初夏“折磨”得不輕,這會也沒有功夫和“戴維”耍嘴皮子,“知道了。”

安撫室裡。

樂從譽緩慢地走到了初夏的麵前,那股與初黎差不多,甚至可以說比初黎還要更濃鬱、更純粹的信息素充斥在房間裡。

——真是令人作嘔的味道。

樂從譽忍不住嗤笑一聲,冷冷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初夏。每當看見初夏那張臉,樂從譽的心底都會升起濃重的恨意,要不是初夏強行將安珩拉回來,Alpha的身體怎麼會變得那麼差,怎麼會在那麼多個日夜裡發起高燒,又或者是腺體的地方傳來劇痛。

初夏被“安珩”眼神裡的冷漠刺得心口一痛,下意識地抬起手來,伸向“安珩”的方向。

他渾身都很疼,比之上一次的假裝,他這次用的力道重了幾分,是真的傷得很重。大麵積流失的鮮血,讓他感到很虛弱,初夏疼得落了淚,委屈道:“安珩,我好疼。”

他知道,安珩很容易心軟。

哪怕他做過那樣壞的事情,安珩也從來沒有說過恨他,僅僅是不喜歡而已,安珩甚至沒有想過要報複他。

想到這一點,初夏的心裡便愈發難過。他如今清楚地知道自己走了一條錯路,可除了繼續走下去,也沒有什麼彆的辦法。隻要安珩留下來,留在這個世界裡,他總會有彌補安珩的機會的,到時候,安珩想要什麼,他都會儘力地給他。

一旦沒了回去的路。

安珩一定會選擇留下來的!

隻不過,初夏現在隻能壓下那種念頭,含淚道:“安珩,對不起……我這次是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不顧及你的感受,強行把你帶回這裡,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等我們出去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想辦法把你送回到那個世界裡的。安珩,我真的……真的很難過。”

樂從譽:“……”

樂從譽心裡毫無波瀾,甚至很想笑。但念及安珩囑咐過他,不能惹麻煩,不能在這個時候和初夏起衝突,他也隻好忍了下來。

空氣裡的茉莉花香越發濃鬱,很顯然軟的不行,初夏就打算來硬的。初夏痛苦地低吟一聲,麵色泛起薄紅,“對不起,安珩,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會是今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對方非要這麼乾,樂從譽也沒辦法了。

他半跪在初夏的麵前,並沒有受到信息素一絲一毫的影響,樂從譽冷漠地看著地上的人,末了唇角揚起一個極度諷刺的笑容。

他的目光陰沉,指尖劃過初夏的麵頰,緩慢地,最後停在了初夏下巴的位置,他指尖一挑,迫使初夏抬起頭來。

看見Omega眼神裡的迷茫,他的笑容愈盛,“你真是一個漂亮的Omega。”

初夏當即變了臉色。

眼前這人的語氣、表情,根本不像是安珩會有的!

享受著對方的駭然變色,樂從譽唇角的笑意更加變態,他看著初夏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一件“藝術品”,這樣的藝術品應該放置在純白色的手術台上,而他會優雅地握著手術刀,把藝術品大卸八塊,

樂從譽就不信了,他演得那麼變態,初夏還能對“他”窮追不舍。他吹了一聲低哨,“喂,你喜歡什麼尺寸的手術刀?”

初夏驚恐地望著眼前的人,他身上的衣服被他自己扯爛,露出傷口的同時,也露出了大片大片白皙的肌膚。

他幾乎羞愧地捂住了胸口,怒視著麵前的人,“你不是安珩!你是誰?”

“我就是安珩啊。”

樂從譽惡魔低語,“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誰嗎?我就是你朝思暮想的安珩啊!”

初夏攥緊了拳頭,被戲耍的憤怒吞噬了他的理智,他也無法接受自己帶回來的人居然不是安珩,這個可恥的靈魂居然侵占了安珩的身體!

他要殺了這個外來者!!

初夏猛地起身,一把掐住“安珩”的脖子,斥道:“從安珩的身體裡滾出來!”

Omega也同樣戴著禁錮環,但鑒於Omega向來是“脆弱”一詞的實質化,其電擊、收緊程度也比Alpha禁錮環要弱得多。

初夏無視掉那種窒息的感覺,死死地掐住“安珩”的脖子,恨意和憤怒給了他極大的支撐,“把我的安珩還給我!”

禁錮環隻察覺到了Omega的危險行為,卻沒檢測到“安珩”的殺意。樂從譽知道隔壁的實驗員很快就會趕來,於是他握住初夏的手,將對方的手死死地摁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看起來是在阻止初夏的行為,想要把初夏的手從自己脖子上挪開。

然而實際上——

樂從譽單手用力,惡狠狠地,捏碎了初夏的骨頭。

“啊——”

安撫室的大門很快被打開,樂從譽趁亂又偷偷給了初夏幾下,初夏麵色慘白地倒在一旁,疼得話都說不出來。“戴維”和淩姍起了衝突,大吵起來。

樂從譽偏過頭去,猛然咳嗽起來,一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模樣。

等到“戴維”快步衝到他的身旁,將他扶住,抱在懷裡時,樂從譽委屈巴巴地小聲道:“嗚,他欺負我。”

下一秒,樂從譽虛弱地“暈”在了安珩的懷裡,因為很佩服自己完美的演技,而忍不住將臉埋進了安珩的胸口,然後輕輕彎了一下唇角。

33

安撫因為初夏的失控而告終。

淩姍忙得焦頭爛額, 而“戴維”也在不知不覺間,侵入了本該屬於淩姍的地盤。淩姍當他吃飽了撐的沒事乾就愛瞎逛,警告了他一兩次也就沒再管, 她現在屬實是有心無力。

出現躁動期的Omega越來越多,但是安珩的安撫程度因糟糕的身體狀態而大打折扣,她這邊的實驗進度也受到了一些影響。

如果下個月不能及時地遞交三階段的實驗成果, 那人一定會拿她的孩子出氣的。

安珩將新拷貝下來的布防程序交給小七, 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地盤, 讓萊斯準備好星殞試劑,他要去見那個叫唐垣的Alpha。

自萊斯被樂從譽揍了一拳後,有一段時間沒在安珩的麵前出現過,那支金屬玫瑰也沒再遞給他。隻是沉默了一陣後,這位Beta實驗員看向他的目光,更加炙熱了。

安珩表示很不理解。

鑒於萊斯隻是默默看著他,偶爾湊近, 緊貼著他的手臂。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表示, 安珩也隻好刻意地拉開距離,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將萊斯攔在了唐垣的門外,無情地摁下按鈕,合上了門。

唐垣對戴維的抵觸情緒很重, 也是本應該在計劃表上對“戴維”吐口水的Alpha之一。

不過自從安珩接手了戴維身體的控製權以來, 唐垣還沒有對他表現出什麼過激行為。Alpha總是很沉默, 沉默地觀察著他, 即便安珩把藥水全滋在對方的身上,唐垣也向來一言不發。

唐垣進入實驗基地的時間要比塞繆爾更早, 身體機能破壞的嚴重程度也比塞繆爾要高,他如今不再需要頻繁地注射星殞A劑。

但星殞B劑是固定的, 為了確保實驗所需的信息素,他們隔三差五就要提取Alpha信息素,對Alpha腺體的損傷很大。

安珩就算有心想要全部提取空氣,他這個身體也經受不住每天毫無節製地提取。安珩會從一些不在計劃內的Alpha身上提取信息素,但也隻是少量,隻要一聽見那些Alpha的慘叫聲,他根本就下不去手。

這樣黑暗的日子,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能夠到頭。

安珩打開藥劑箱,就在他準備從中取出修複劑的時候,突如其來的眩暈感籠罩著他,安珩的身形晃了一下,單手撐著地板。

他最近提取自己信息素太頻繁了,有些吃不消。安珩緩了一會兒,等到那種眩暈感慢慢散去,才重新拿出修複劑,走到唐垣的麵前。

唐垣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見“戴維”看了過來,便開口問道:“你還好嗎?”

這話落進安珩的耳朵裡,讓他感到些許驚恐,作為計劃的一環,唐垣應該親近“安珩”而不是“戴維”。

他手一顫,險些把修複劑摔在地上。

而唐垣仍長久地注視著他,等待一個答案。安珩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說些什麼,是該諷刺唐垣一句,還是應該說些下-流的話?

Alpha在關心他,他卻反過來說下-流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

可戴維這個人確實很過分。

安珩糾結了好一會兒,勉強地憋出了一個“嗬”字。

一點殺傷力也無。

“我知道你不是戴維。”唐垣因為長時間沒有開口,聲音嘶啞,算不上好聽,“我知道你是誰。”

安珩頗為意外地看著對方。

唐垣又道:“先注射藥劑吧。”

他其實早就察覺到了眼前的“戴維”換了一個人,真正的戴維不會有那樣乾淨而真誠的眼神,也不會對他的痛苦感同身受,更不會給他注射那樣溫和的試劑,修複他受損的身體。

唐垣原本隻是懷疑,不敢確認,直到他見到了那個“安珩”,一切猜測便落到了實處。

唐垣察覺到Alpha的動作輕緩而溫柔,生怕因為不規範的注射而讓他感到疼痛,唐垣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你應該逃跑的,至少你現在比當實驗品的時候要自由一些。”

“我逃不掉的。”安珩輕聲答道。

真正困住他的,本來就不是基地,也不是基地外充滿異獸的森林。

第一世,唐垣為了保護初夏而死,成為了眾多“沒有逃出基地”的實驗品之一。親眼目睹那一場景,安珩其實根本沒法想通,為什麼唐垣要為隻見過兩三麵的初夏做到這個地步?

隻因為一見鐘情,就甘願付出生命嗎?

這根本就不合理,這樣純粹的喜歡和單方麵的付出,完完全全不合理。

可小七隻回答了他一句話——因為初夏是主角啊。

這個世界是繞著初夏在轉的。

一方麵要讓初夏受苦、成長,一方麵又要好好地保護初夏,保證初夏不會死亡。

到了這一刻,安珩還是沒能明白這個世界為什麼要這樣。

但這次或許會不一樣,安珩有預感,隻要計劃順利進行,唐垣一定能活著離開這個實驗基地。

“不過,基地外的陽光很好。”安珩將空了的針管放回箱子裡,他和小七的計劃很順利,這讓他的心情有些不錯。

安珩稍稍彎了眉眼,笑著說道:“也許不久之後,你也能看到。”

唐垣愣了一下,旋即也跟著揚起一抹笑,他無奈道:“你知道嗎?你總是這樣。”

安珩取出提取信息素的針管,抬眸問道:“什麼?”

唐垣麵對這樣真誠的目光,幾欲將那句“我喜歡你”訴之於口,但終究還是咽了回去。

這人總是這樣,溫柔得美好,讓人控製不住地想要牢牢鎖在自己懷裡。

隻是毫無疑問,安珩的溫柔不僅僅是對他一個人的,安珩對他,沒有那種意思。唐垣從安珩的眼睛裡看得出來。

好不容易將告白的話咽回肚子裡,唐垣眼看著安珩又要同上次一樣提取空氣,出聲勸阻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辦法,更換了你提取的東西,但看起來對你身體的傷害很大。”

“衣領觸碰到你的腺體時,你總是忍不住皺緊眉頭。所以,你的腺體在疼?你直接抽取我的信息素吧,隻是一管而已,我不怕疼。”

見安珩遲遲沒有動作,唐垣回頭看了他一眼,“彆再猶豫了,你要是傷了身體,死在這裡,所有的實驗品都逃不出去。”

安珩思索片刻,最後還是將針尖刺入了Alpha的腺體裡,他提取了小半管信息素,歎息著說道:“彆把我說得那麼重要。”

就算他死了,塞繆爾也一樣能完成他們的計劃。

“你就是有那麼重要。”唐垣不假思索地答道,接著,他在空氣裡聞到了淡淡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和安珩原本的信息素味道不同,但那種熟悉的、令人平心靜氣的感覺卻沒變過。

唐垣用力地嗅了一口,隻覺得心裡被什麼填滿,異常的滿足。

他在基地的日子很難熬。

無窮無儘的全是折磨,從身體到心理滿是痛苦。唯一的慰藉,就是那間小小的安撫室,還有安珩溫柔的目光。

人在痛苦的時候,其實很脆弱,那麼能夠“緩解痛苦”的,不論是東西或是人,對他們來說,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更何況,唐垣清清楚楚地知道安珩和他是一條戰線上的人,他們同樣痛恨著這個基地,同樣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如此一來,他更加拒絕不了安珩帶給他的“誘惑”了。

如果他的死能夠換來安珩平安離開基地,那唐垣一定毫不猶豫。而且他相信,基地裡有同樣念頭的不僅僅是他一個。

唐垣的目光落在安珩的手指上——對方完成了“戴維”的任務,就要離開了。

收拾好東西後,安珩禮貌地向他頷首,一如先前在安撫室裡的數次彆離一樣。唐垣看著他離開,對方的身影消失不見,也始終沒有挪開。

*

安珩將藥劑箱遞交給另一個實驗員,他這會有點累了,隻覺得渾身無力,想要回去休息一會兒。

他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淩姍,後者帶著初夏,正準備前往治療室。礙於塞繆爾和唐垣都認出了他的身份,安珩在看見初夏的時候,下意識地警惕了起來。

但初夏隻是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就跟著淩姍離開了。

安珩鬆了一口氣,正打算離開此處,就見萊斯跑了過來,“教授,接您的飛行器正停在外麵。”

“接我的飛行器?”安珩疑惑道,“我不是不被允許離開實驗基地嗎?”

萊斯為他解答道:“柏得溫少將來了,他讓您即刻啟程,他說……他在您家裡等您。”

說到後麵,萊斯的聲音越來越低,他欲言又止地看著“戴維”,心裡有話想問,但又實在不敢說出口。

就比如那個基地裡偷偷在傳的言論——戴維教授的前男友,真是柏得溫少將嗎?

34

安珩對此有點頭疼, 他其實並不想見到柏得溫,而柏得溫與戴維之間的關係,也確實如基地所傳的那樣, 是前男友。

戴維剛來到首都星時,性子還很收斂,很快憑借著一副好相貌勾搭上了柏得溫, 但相處半年後, 這位與他聚少離多的少將實在滿足不了戴維日常所需, 於是戴維出軌了。

他不僅出軌,還是在床上被柏得溫抓住的。要不是戴維還要加入基地的實驗,柏得溫早就把他打死了。此後,兩人分手,戴維在醫院裡躺了三個月。

柏得溫每次見他,無非是兩件事,一是檢查他的實驗結果然後打他一頓, 二是收走他的實驗結果然後打他一頓。

這兩項都不必柏得溫親自來, 這人之所以不辭辛苦地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就是單純順手揍他一頓。

安珩坐著來接他的飛行器,忐忑地回到了基地外的那個小鎮,飛行器隻能停在小鎮的門口, 剩下的路需要安珩自己走回去。

第二軍團-派了士兵, 從飛行器到家門口一路“護送”, 讓“戴維”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等到了門口, 裡麵的燈火通明,安珩還在遲疑時, 就被人猛地一推,直接推進了屋子裡麵。

安珩踉蹌著, 險些沒摔倒在地。

他好不容易站穩,隻覺得腦袋暈乎乎,有點反胃。再抬眸時,和沙發上坐著的人對上了視線,柏得溫穿著一身黑金色的軍裝,目光掃過“戴維”的全身,威壓像是一座大山沉沉砸在安珩的身上。

“柏得溫少將。”安珩模仿著戴維的神態,向柏得溫行了一禮。

對麵的人依舊不買賬,冷笑一聲道:“看來教授最近過得不太好啊。”

安珩回道:“少了美人在懷,確實是難過了些。”

也難怪戴維老是挨打,明知柏得溫恨他恨得要命,嘴巴裡吐出來的話卻依舊很難聽。

果不其然,柏得溫成功被激怒,“是嗎?我怎麼聽說近段時間教授火得很,想爬上你床的人不計其數,卻都被教授你拒之門外。”

“我拒絕他們自然是因為有了更好的選擇。”安珩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兩步,感覺戴維作到這個地步還沒死,屬實是命硬,“為了他,我可以拒絕所有人!”

然而安珩的後退並沒能阻止柏得溫的靠近,他甚至沒來得及轉身,柏得溫就已經到了他的麵前,寬大的手掌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戴維你找死!!”

柏得溫一手掐住“戴維”的脖子,一手攥住“戴維”的手腕,將人壓倒在地。對方因為窒息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金發淩亂地鋪在地上。

這幾年來,柏得溫當初對戴維的愛意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其實說愛也不然,他們之間的每次見麵幾乎都是在做,不停地做。

然而戴維的不忠,害得他淪為了笑柄,那些藏在暗處的、如影隨形的諷刺的目光時刻籠罩在柏得溫的身上,讓他隻恨不得殺了戴維泄憤!

而如今,他正掐著“戴維”的脖子,隨隨便便就能要了對方的命,對方痛苦的表情落在他的眼睛裡實在是……美麗極了。

柏得溫一愣,忽然鬆開了手。

被摁倒的人得以呼吸,猛烈地咳嗽了起來,那雙暗紫色的眼睛盈滿了水霧,眼眶泛著紅,臉頰因為充血也變得通紅。

等咳嗽結束後,“戴維”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微張的嘴唇裡粉嫩的舌尖若隱若現,讓人很想含住。

“戴維”大概有點害怕,望著他的那雙眼睛滿是警惕,然而這反倒更讓施暴者感到很興奮。

他有蠻長時間沒見過戴維了。

戴維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誘人?

柏得溫眸光一暗,能感覺到一股熱源,但關鍵是他沒從“戴維”那收到反饋。“戴維”不僅沒有反饋,還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並試圖逃跑。

但他從來都不是柏得溫的對手。

不過是個成日泡在實驗室裡的科研人員罷了,彆說是鍛煉,甚至連太陽都不怎麼曬。在金發的襯托下,皮膚白得勝過初雪。

柏得溫久經沙場,很輕鬆地鎖住了“戴維”,對方才反抗了幾下,就已經氣喘籲籲。

“哼。”

柏得溫將人攔腰抱走,帶上了二樓,一腳踹開臥室的門後,將“戴維”扔在了床上,接著便動手去解開他的衣服。

“等等!”安珩摁住對方的手,震驚道,“你乾什麼,我們已經分手了!”

劇本裡根本沒有這一段!柏得溫不應該把他打一頓嗎?

也沒說是在床上打一頓啊!

“法律規定分手了就不能做嗎?”柏得溫看著對方拒絕的樣子,心裡火氣愈旺,他還沒嫌戴維臟呢,對方倒嫌棄起他來了。

安珩又道:“但我不想和你做!”

柏得溫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戴維”,將人重新摔回了床上,“怎麼?你當真有了要他守身的人?那正好,我偏不如你願,今天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安珩身上的衣服“嘶啦”一下被扯碎,露出白皙的肌膚。

柏得溫望著眼前這一幕,隻覺得血液翻湧。

眼見情況已經很不妙,安珩隻好猛地用信息素攻擊了柏得溫一下,隨後緊急呼喚小七。

柏得溫悶哼一聲,捂著腦袋摔在了安珩的身邊,“戴維,你竟敢!!”

安珩的意識倏地一暗。

被遠距離強行扯離,然後回到自己的身體裡,於安珩、於小七而言,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再次睜開眼的瞬間,安珩承受不住地咳出了一口血。

“咳——”

安珩失力地向一旁倒去,被樂從譽接住,護在了懷裡,“安珩!安珩?”

“我沒事。”安珩有些困倦地眨了眨眼睛,咳出那口血後,他反而輕鬆了一些,隻是整個人還虛脫無力。

樂從譽心疼地將安珩放在地上,小心地替安珩擦去唇角的血跡,他釋放了一些自己的信息素,用來安撫安珩。

他注視著安珩蒼白的臉色,難過心疼之餘,心裡有股怒火在燒,小七早在剛才就給他做了一番簡單的解釋。

解釋了為什麼安珩要突然拿回身體的控製權,解釋了另一邊都發生過什麼。

樂從譽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樂從譽,你現在……】小七虛弱地說道,可還沒等它說完,眼前的樂從譽倏地消失在了原地。

小七驚詫地朝四周張望,並散出能量網試圖尋找到樂從譽的蹤跡,【樂從譽?】

然而樂從譽就像是徹底消失了一般,離開了它的視線範圍。

半個小時之後。

一架飛行器從實驗基地裡悄然離開。

飛行器行駛了一個小時,抵達小鎮。雲璀擔憂地看著跳下飛行器,沒入黑夜的男人,太陽穴突突地跳。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多時,三聲槍響打破了小鎮的寂靜。又過了一會兒,男子重新回到了飛行器上,對雲璀說道:“走。”

雲璀:“……”

雲璀:“你把柏得溫打死了?”

這麼迅速就解決了人,雲璀懷疑第二軍團的人都是飯桶。

哦不,是整個小鎮的人都是飯桶。

“沒有。”男子冷漠答道。

雲璀鬆了一口氣,不管柏得溫傷勢如何,隻要沒死就行,沒死他就還有得編,爛攤子不至於無法收拾。他駕駛著飛行器飛速離開小鎮,等行駛了一段路之後才解除了飛行器的偽裝,他回頭一看,座椅上的Omega早就又昏了過去。

雲璀:“……”

媽的,真上輩子欠這家夥的。

好不容易醒那麼一兩回,漂亮話沒有一句就算了,不是去騷擾變態老男人,就是去槍擊老男人的神經前男友!

然後還要他來收拾爛攤子!

35

樂從譽莫名其妙地消失, 又莫名其妙地出現。小七圍著他又是嗅,又是詢問,結果就是樂從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小七也檢查不出來什麼。

小七在能量耗儘之前,將安珩的靈魂送回到了戴維的身體裡。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柏得溫已經從小鎮裡離開, 而守在他家周圍的士兵也全換了一批。

他從那些人的口中, 得到了柏得溫離開的大概真相——對方被襲擊了, 傷得很重。

“戴維教授,您好。”一位軍官走到了安珩的麵前,禮貌向他行了禮,“在下謝書白,隸屬第一軍團,職位是中校,今日由我護送您回實驗基地。”

安珩向他回了禮, 跟著這位軍官走上了飛行器。

飛行器裡坐著另外一個人, 他輕輕晃著手裡的酒杯, 抬眸打量了“戴維”一眼,淡淡道:“坐。”

安珩注意到,對方的眼神裡帶了一點鄙夷, 明明很不情願, 卻還是儘力對他好聲好氣地說話。安珩走到唯一的一張空椅上坐下, “雲先生,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雲璀冷笑一聲。

他衷心覺得“戴維”昨天應該再晚一點暈過去,又或者再早一點醒來。那樣對方一定能看見柏得溫醋意大發的模樣, 以及周喬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樣子。

那應該足夠“戴維”得意上好幾天。

雲璀倒了杯酒,推到安珩的麵前。安珩趕忙拒絕道:“抱歉, 我今天還有實驗,不能喝酒。”

“度數很低,不會醉。”雲璀說完,視線仍牢牢鎖定在“戴維”的身上,他難得見到“戴維”正常的樣子,確實有幾分姿色。

可那又怎樣?

從前戴維做過什麼,他比基地裡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這人從本質上就爛透了,完全配不上周喬。

雲璀倒寧願周喬喜歡的人是安珩,雖然安珩的身份特殊,要解救他需要花費不少的力氣,但好歹安珩品行端正,潔身自好。

要實在救不出來安珩,他也是能夠大發慈悲,把安珩和周喬葬在一起的。

“戴維”見推辭不過,隻好端起那杯酒,小嘗了一下就準備放下,結果雲璀一直死死地盯著他,好像他不把酒喝完,就是打雲璀的臉一樣。

安珩隻好勉強地把那杯酒喝完了。

那杯酒見了底,雲璀的神情才緩和了一些,他開口道:“昨晚柏得溫少將遭遇了襲擊,受了重傷,已轉移到首都星去治療。鑒於事件的危險性,以及戴維教授您的‘重要程度’,我聯係了第一軍團的人,讓他們派人來保護您,平安抵達實驗基地。”

放屁,要不是周喬那家夥突然回光返照,囑咐他保護好“戴維”,他真希望第二軍團的人把“戴維”一槍嘣了。

雲璀說完,隻見對麵坐著的人挺直了後背,很乖地衝他點了一下頭,“謝謝你。”

雲璀:“?”

見鬼了!

戴維還有這一麵?!

但很快,雲璀就從“戴維”的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明明上次聞到時還覺得厭惡的味道,這會聞起來卻特彆香。

“戴維”的臉紅了一些,看起來好像喝醉了,但是酒品很好,沒有發瘋,也沒有膽大妄為地調-戲人。

就是那雙漂亮的眼睛睜得很圓,眨巴眨巴地看著他,好像在等待他的“吩咐”。

雲璀愣了一下。

眼前的畫麵確實蠻具有衝擊性,他差點沒忍住想要給“戴維”發布一些無聊的指令,什麼比耶、嘟嘴、摸摸頭之類的。“戴維”乖巧的樣子真的讓人很想欺負一下,說不定還會委屈巴巴地掉幾顆小珍珠。

雲璀用力抽了自己一巴掌,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監控畫麵裡那些白花花的、交疊在一起的身體,都讓雲璀感到很惡心。

——這個Alpha還挺能裝!差點就著道了!

飛行器很快停在了基地的門口,“戴維”遲鈍的思維很快就活躍了起來,還沒等階梯完全放下,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

這著實把雲璀嚇了一大跳,“你瘋了?!”

好在“戴維”落地後沒受什麼傷,這位金發實驗員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走進實驗基地,隻要仔細觀察一下,就能發現這位實驗員的腳步比平時快一些,似乎很著急,隻是麵色依舊平靜。

雲璀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他開始有點後悔要給“戴維”喝那杯酒了。

雲璀看到“戴維”衝進了“安珩”的房間——

樂從譽有些詫異地看著闖進來的安珩,對方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更不對勁的是,安珩進來之後,徑直來到了他的麵前,一把將他抱在了懷裡,而後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這種感覺真的很難明說。

畢竟安珩鮮少在這麼無緣無故的情況下抱他,大多是他發瘋的時候,安珩才會抱著他,安慰他。

樂從譽隻覺得心跳得很快,快得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他也同樣抱住了安珩,甚至用了比安珩更緊的力道。

過了一會兒,安珩將腦袋埋進了樂從譽的頸窩處,悶悶道:“腺體不舒服,想要你的信息素。”

Alpha的聲音比平時要軟,黏乎乎的好像在撒嬌。

樂從譽篤定安珩就是在撒嬌,並且很興奮地滿足安珩的所有要求,信息素不要錢地往外釋放,安撫著懷裡的Alpha。

安珩舒服地“嗯”了一聲。

就這場麵,樂從譽哪裡把持得住,他簡直快要憋瘋了,隻想把安珩摁住狠狠揉搓一頓,對方不是想要信息素嗎,那他就全都給他,以各種各樣的方式,讓安珩從裡到外變成香香的小玫瑰。

可惜小七能量耗儘,連貓咪形態都維持不了,隻能回主空間休養,而他也並不想用“安珩”的嘴去親“戴維”的腺體又或者是嘴唇。

“你可真是會挑時間撒嬌。”

樂從譽不甘心地揉了揉安珩的頭發,後者象征性地哼唧了一聲表示反抗,就抱著樂從譽沉沉睡去。

好聞的信息素將安珩整個包裹起來,極大程度上緩解了他腺體的痛苦,難得有一天他不需要強忍著疼痛度過,可以安安穩穩地睡一覺。

樂從譽察覺到懷裡的人呼吸趨於平穩,便小心翼翼地抱著人躺下,用手臂給安珩當枕頭,將人牢牢地圈在自己的懷裡。

在門外看完監控的雲璀:“……”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周喬那家夥的前心上人,和現心上人,抱在一起睡著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雲璀現在一回想起周喬的模樣,就總覺得對方的頭上戴著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就……好可憐。

雲璀心情複雜地把監控入侵,拷貝並加密了這一畫麵,準備以後拿給周喬看。接著他又修改了監控畫麵,將以往“戴維”提取信息素的畫麵整碎、揉合成一段新的畫麵,取代了兩人抱著睡覺的畫麵。

做完這一切之後,雲璀撥通了基地的內部通訊,發布了指令,“九點的實驗推遲到下午。”

*

安珩再醒來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原本預計的實驗時間早就過去,他動了一下身子。

抱著他的人於是也醒了過來,“安珩,你腺體還疼嗎?”

“腺體?”安珩困惑地看了樂從譽一眼,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但還是下意識答道,“不疼。”

安珩看了一眼四周,“我怎麼到這兒來了?”

樂從譽認真道:“你喝醉了,衝進來非要我親親你,說你很喜歡和我接吻。”

安珩:“……”

安珩整個A僵住。

就在他不知如何補救的時候,手環亮了起來,雲璀發來了一句:醒了?快點滾來做實驗。

安珩得救,愧疚地用一句“抱歉,我得走了”應付掉Omega炙熱的目光,然後頭也不敢回地離開了房間。

待到安珩走後。

樂從譽忍不住心情很好地笑了一下。

接著他從身後摸出那塊從安珩身上順來的玉佩,盯著上麵的“周喬”二字,眼神愈發冰冷。

他握著玉佩,試圖把它掰成兩半。

然而輕輕鬆鬆捏碎初夏腕骨的樂從譽,這會卻連一塊玉佩都掰不碎,他生氣地把玉佩用力砸向牆壁,結果反彈的力道又正好讓玉佩摔到了他的手邊。

即便是這樣,這玉也沒碎。

樂從譽:“……”

好膈應人的玉佩!!

36

安珩覺得, 雲璀最近對他的態度十分奇怪,似乎格外“保護”他,甚至可以說“保護”得過了頭。

除開不會乾擾他與實驗品的互動之外, 任何想要和他交好的實驗員都被雲璀淡淡地阻隔在外。

雲璀的行為倒是沒有妨礙到安珩的計劃,反而無形中幫他減小了不少的壓力。

最近對他動手動腳的實驗員實在有點太多了,總是動不動就挨著他坐, 突然攬住他的肩膀, 還總要和他一起上廁所。

安珩實在是沒有和人結伴上廁所的習慣, 也很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愛找他一起上廁所。

那天受了重傷的柏得溫少將,並沒有來找安珩的麻煩,很奇怪,明明柏得溫就不是個吃悶虧的性子。安珩想不通其中的緣由,隻能將其歸究於——襲擊柏得溫的人,應該很強大。

也許柏得溫知道是誰,可他不敢報複;又或許是, 連柏得溫也查不出來對方是誰。但總之, 平安糊弄過去那糟糕的一夜, 對安珩來說是件好事。

淩姍那邊也出了大亂子,初黎陷入了躁動期,幾乎沒有辦法解決, 她將“安珩”帶去安撫了幾次, 效果也並不太好。

給初黎做過檢查的實驗員都認定了一個結果——初黎要死掉了。

隻有淩姍還在堅持著, 耗費大量的精力去救治初黎。

“安珩, 你要去看看她嗎?”小七問道。

其實見這一麵並沒有什麼用,不但救不了初黎, 還要消耗小七的能量。安珩權衡過後,還是放棄了。

他提取了兩管信息素, 交給小七,麻煩它用在初黎的身上,儘管救不了,緩解緩解她的痛苦也是好的。

待到小七離開後,安珩就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他這兩天提取信息素太頻繁,腺體很疼,人也沒什麼精神。

但沒過多久,他感覺到一股醉人的玫瑰花香籠罩住了他,有人將他扶了起來,然後小心地抱在了懷裡。

很溫暖。

安珩忍不住朝著熱源靠近,於是那人將他抱得更加緊了,對方甚至滿意地低笑一聲。

溫熱的手掌撫摸過安珩的腺體,一開始安珩不習慣地顫了一下,想要躲開那隻手的觸碰,但在適應了那溫度後,也並不排斥了,他靠在那人的胸口,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安珩的腺體已經不疼了,但他發現那玉佩又重新掛在了他的脖子上。

安珩:“……”

樂從譽把玉佩拿走後的沒多久,安珩就知道了。結合玉佩消失的時候,不難猜出是誰拿的。

但樂從譽頂著他的殼子,一直被關押、監控著,這玉佩究竟是怎麼又回到他身上的?

而且,這事情還不止發生了一次。

周喬反複將玉佩送給他,樂從譽反複把玉佩拿走。

安珩取下玉佩,頓時感覺到有些燙手,胡亂將它塞進了口袋裡。

玉佩肯定不會憑空出現在他的身上,夢裡那種被人觸碰的感覺,似乎也不全是夢境。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玫瑰花味好濃。

安珩在房間裡待了許久,直到身上的玫瑰味散去,才離開了房間。

塞繆爾的二次分化就在這幾天了,待到他分化完成,就將是他們逃離基地的最好時機,一個未完全“馴化”的S級Alpha,無異於行走的人形殺器。

基地三分之二的警報係統已經錄入了小七的數據庫,最重要的武器庫也隻待小七模擬出破解的辦法,待到時機成熟的那天,直接破壞。

安珩自從穿進書裡,就沒有去過彆的地方,活動的範圍僅僅是這座基地,以及那片充滿異獸的森林。

就算穿到戴維的身體裡,活動範圍多了一個偏僻的小鎮,也不足以讓他了解外麵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小七說過,首都星很繁華,天樞星景色很漂亮。但安珩從來沒有看到過,也無法想象身處其中會是什麼感覺。

也許借著這次,他可以帶樂從譽去看一看,畢竟Omega跟著他穿進書裡受了不少苦,總得帶對方好好看一看這個和他們的生活截然不同的地方,順便想辦法一起回家。

然而當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他們的計劃近在眼前時,安珩心裡的不安感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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