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咒靈名為「惑」(2 / 2)

“我真後悔生下你這個怪物,當時應該把你直接扔河裡淹死。怪物!”她冷啐一口便走了。

將生摸摸身上的傷,望著狹小窗外的月亮發呆。

第二天,將生一瘸一拐的進了神廟。

今天沒有食物來供奉,將生便采了一束野花。

昨天的饅頭乾巴巴的蔫在供桌上,將生移開視線,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怎麼可以惦念著給神明大人的貢品呢?

將生頭磕著地,依舊虔誠許願,“希望能永遠供奉神明大人。”

把神廟又細心擦拭一遍後,將生瘸著腿回村子。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村子裡的人漸漸發現這個傻子一直在供奉伺候神明,流言蜚語四起。

“他是傻子嗎?自己都餓得皮包骨了,還拿食物去供奉神明。”

“那個神明早就走了,隻留了空殼。供奉空殼,真是傻子啊。”

“他母親天天打他呢,叫他不要去供奉神明,他挨完打還爬著去,瘋魔了吧。”

母親把瓦罐砸在將生頭上,將生頭破血流。

“你瘋了嗎?天天拿些野花野草供奉神明,你知道村裡人都在笑話你是怪物嗎?”

將生執拗地不發一言,額頭鮮血如注流下,麵目可怖。

“怪物,怪物,你生下來就······”

母親眼神閃爍地止住聲。

生下來的將生沒有性彆,小小的一團,卻能說話。

繈褓裡的孩子睜著黑圓圓的眼睛,聲音稚嫩如鶯啼,“母親,你希望我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她當時被嚇呆了,尖叫著把手裡的孩子扔了出去。

孩子卻毫發無傷,又問了一遍,“母親,你希望我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如果讓村子裡知道她生了個怪物,她會被燒死嗎?

她努力克製恐懼,顫顫地回答:“男孩吧,要下地乾活的。”

“好的。”嬰兒閉上眼,身體變成男孩。

長大了,將生再也沒有異於常人的地方,勤勤懇懇地幫她乾活。

可是,她永遠清楚的記得,自己生下的是怪物。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瘋狂的女人揮舞著鋤頭,狠狠打斷將生的腿。

小腿膝蓋處血肉模糊,血流了滿地。

母親倚著鋤頭急促喘息,癲狂的臉上濺滿了血。

好久,她才意識到將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哪怕一聲慘叫,一聲忍痛的哀鳴。

死了嗎?

她顫顫悠悠地把臉貼著地麵的將生翻過來。

將生目光空洞地望著房梁,好像對腿上的傷毫不在意。

對上母親心虛恐懼的目光時,將生才咧開嘴,笑了出來。

“母親,原來神明這麼冷漠無情。”

他剛才分明看見神明了,冰藍色的眼睛毫無感情的注視著他,眼睜睜地看著母親打斷了他的雙腿,卻對他的苦苦哀求視而不見。

--神明大人,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拜托了,製止母親吧!我不想失去雙腿!

--失去雙腿,我還怎麼去見您呢?

-我想侍奉您啊!大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痛啊,骨頭被打斷的聲音清脆又令人齒寒,被活生生打斷的腿。

原來,神明對自己毫無感情。

自己的侍奉就像一場笑話。

“母親,你希望我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將生垂下眼,單純清秀的臉旁在搖曳的燭光下模糊了輪廓,他再一次輕聲問。

“啊啊啊啊······”母親尖叫著抱頭跌倒在地上。

這一次,不需要她的回答了。

地上血汙裡的少年輪廓和身形開始急速變化,短短的粗硬的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日曬雨淋的粗糙皮膚變得細膩柔白。

渾身骨骼哢嚓哢嚓作響,被打斷的腿迅速接上生長。

“啊,好疼。”將生輕歎一聲,在血汙裡坐直身子。

漆黑的發柔順如瀑披下,雪白的臉蛋上眉目如畫,如紅櫻冶豔的唇輕輕勾起。

“母親,你說的對,我不應該供奉神明。”

她站起身,粗糙的短打布料紮傷了她嬌弱細白的皮膚,“他踐踏我的心意,無視我的哀求,再卑微的侍奉也感動不了他。”

滿臉驚惶的母親再沒了剛才打斷她腿時的凶殘,像普通農婦一樣抖若篩糠,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地喊她:“將生,將生······”

“嘖。”漂亮的少女擰著秀氣的眉,眼裡劃過厭惡,“母親,你忘了,我是女孩的話,你應該喊我白繪子。”

“算了,去幫我找點吃的吧,好餓。都怪你餓著我,讓我餓了這麼多年。”

這該死的饑餓感讓她骨頭裡都在叫囂著好餓好餓。

白繪子發脾氣地踢翻一邊的水桶,水嘩啦啦地和著血流淌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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