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則景也沒有想到趙海已經被嚇瘋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房間無人清掃,排泄物的惡臭充斥在房內的每一個角落。
倒是裴瓊枝先是忍不住了,他一進屋內便忍不住咳嗽起來,胸口上下起伏,喘不上氣。
周則景趕忙將裴瓊枝扶了出去。
裴瓊枝顫顫巍巍地伸出了一個手指向屋內,“去,把他身上清洗一番,洗到沒味了再把他拖來見我。”
他話音一落,身旁候著的護衛魚貫而入,他們訓練有素地打水、拿盆。
裴瓊枝喘了口氣,日頭正辣,裴瓊枝被慌得有些睜不開眼,他衝著一旁緊緊摻著他的周則景道:“你陪我回去吧,這裡有些曬。”
周則景被他突如其來的發病嚇得要死,趕忙扶著他到太醫院的偏廳去休息。
等待裴瓊枝坐好後,她又趕忙掰開裴瓊枝緊緊攥著她的手,將他的手腕攤開,為他把脈。
她把了許久,似乎在極為謹慎地反複確認,不容一絲差池。
周則景緊緊蹙著眉,驟然,一根手指抵上了她的眉心,將她低沉著的頭向後輕輕一推。
周則景有些錯愕地抬起頭,正對上裴瓊枝含著笑意的麵容。
他臉上滲出點點汗意,卻仍是含笑,他湊到周則景的旁邊,輕聲道:“那怕我現在嚴重的要死了也不要這樣皺著眉頭啊,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怎麼能每天愁眉苦臉啊。”
周則景原本被他突如其來靠近弄得手足無措,但聽了他的話臉立即塌了下來,眉頭皺得更緊:“怎麼能這樣說自己。”
裴瓊枝見她臉色更僵,趕忙將抵著的手指移開,賠笑道:“彆皺彆皺!我隻是在開個玩笑,百無禁忌、百無禁忌嘛……”
他趕忙道:“倒是師父,這脈診了許久,可診出什麼?”
周則景沉吟片刻,道:“並無大礙。”
裴瓊枝笑道:“這就是了,既然並無大礙,師父便不必特彆憂心。”
他說話時,刻意加重了“師父”兩個字,他以前並不是沒有喊過周則景師父,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卻喊得周則景心頭一顫。
這時,那被洗乾淨的趙海也被人押著來到了裴周二人的麵前。
周則景趕忙將視線轉向趙海,將剛才腦海中的裴瓊枝移出。
於是周則景仔細打量著趙海,他披發,形容狼狽,眼下的烏黑清晰可見,裴瓊枝的人將趙海放下時,他也隻是“撲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他似乎是正在笑。
周則景走進時,發現趙海的眼神並不聚焦,他隻是目光呆滯,咧著嘴“嗬嗬”地笑著,口水隨著他的唇齒開合留在了他明顯是剛換的衣襟上。
“趙海?趙海?”
周則景俯下身叫了他幾聲,趙海卻是不理,隻是衝著他直愣愣地傻笑。
裴瓊枝瞧了他一眼,對著身旁的人道:“他幾時成這樣了?”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裴瓊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