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萬年定了定神,道:“晚輩起先也覺得消息有誤,但僅僅數日後,便收到跟吳老太爺一同駐守仙城的一位前輩發來的書信。”
“那位前輩,乃是我家老太爺的好友之一,在書信中提及了當日發生之事。”
“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正陽殿所說的那樣。”
“所謂的失蹤叛逃,實際上是擊退來襲的魔修後,吳老太爺立功心切,自告奮勇去追殺一位身受重傷的魔修。隻是不知道那魔修有什麼底牌,還是另有強者接應,這才讓吳老太爺遭遇不測,一去不回……”
吳長老果然戰死了麼?
方平臉色微變:“也就是說,吳長老實際上是追殺魔修,力戰而亡?”
吳萬年臉上多了幾分怨恨和怒火,繼續控訴道:“收到這封手書後,晚輩立刻趕往正陽殿,想幫吳老太爺平反,洗刷叛逃罪名。但正陽殿的那位執事不僅不予理會,反而威脅讓我停止惡意申辯,否則就要立刻追究吳老太爺的罪責,甚至奏請執法堂,派修士抄沒吳家。”
“竟有這等事?”
方平眉頭擰了起來。
如果說先前還有幾分可能是誤會,但修士後人對自家前輩身死的原因有異議,卻不重新調查核實,連基本的流程都不走,甚至還反過來威脅,這就非常可疑了。
莫非是有人貪墨了吳長老的遺物,甚至連宗門發下的撫恤都……
方平不得不想到一個最壞的可能。
放到往年,宗門威望尚存,法度森嚴之時,自然沒人敢這麼乾。
但眼下大廈將傾,什麼牛鬼蛇神就都冒出來了!
貪墨克扣撫恤,隻是諸般亂象之一。
方平甚至聽說,在宗門控製力度相對薄弱的一些區域,連派往當地的巡察使都快征收不上來攤派的人力和修行資源了。
他目光轉冷,對吳萬年道:“此事,我已知曉。吳賢侄儘管放心,今日方某定然幫你討個公道。隻是,正陽殿勢力非比尋常,此事最好有實據……先前那份吳長老好友的手書可還在?”
聽到方平那斬釘截鐵般的態度,吳萬年臉上閃過幾分希翼和喜悅。
先前遭受的種種屈辱和悲憤,此刻一起湧上心頭,險些哭了出來。
他強忍住這種情緒,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封手書:“師叔請看,手書在此!”
先前去正陽殿質問時,吳萬年在家族弟子的提醒下多了一個心眼,沒有將手書原本交出去。
不過,方師叔應該是值得信任的。
對於自家老太爺臨行前的交代和識人眼光,吳萬年自然是絕對相信。
“很好!你這就隨我來!”
接過手書,一目十行的看完,確認了上麵留下的築基修士法力氣息,方平再無疑慮,遁光卷起吳萬年,直奔羅雲峰正陽殿而去。
滾滾烈風,宛若一道火流星般劃破夜幕長空,頃刻間便飛出數十裡。
在這熾熱的烈風簇擁之下,便是微涼的夜幕和吳萬年一度冷下去的內心,也不由重新被暖熱起來。
他忍不住抬頭看向身前的方平,那身影,不知何時顯得格外高大,比他從小到大居住的天都峰更加巍峨堅挺,讓人忍不住發自內心的信賴和依靠!
“老太爺,您沒有看錯人……”
感受著久違的安全感,他在心中低低呢喃。
………
羅雲峰前山的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