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平安嗯了一聲送她往檢票的地方走。
快到跟前的時候朱小五突然轉身喊了他一聲“邵平安!”
“咋了?”
安小五笑了笑“算了,先不說,等我過完年過來了再說。我回去幫你去鎮上多吃幾碗麵皮,多吃幾塊臘肉。”
她想著,要是有空閒的時間,不如帶邵家表嬸去鎮上照個相吧!
她現在也有錢了,請人照個相還是能行的,到時候把照片給邵平安帶過來。
邵平安應下來“好,回去多吃點,幫我把我那份也吃了。”
他們現在再也不是一年前,花一毛錢都要算了又算的人了。
他們自力更生,這會兒也是能去鎮上趕集,能去吃那個八毛錢一碗麵皮,兩毛五一個核桃饃的人了。
安小五背著來時那補著補丁的背包,穿著來時那身補著補丁的舊棉襖,朝他揮了揮手通過檢票口進了站。
沒有鋪蓋卷等一些雜物,隻有換洗的衣裳跟給家裡帶的衣裳,一個背包已經算是十分輕便的行李了。
手上提著個口袋,裡麵放著茶缸子和邵平安給她買的方便麵,茶葉蛋,八寶粥。
打工人踏上了回鄉的路。
臘月底的陝西天寒地凍的,尤其是安子坪那個鬼地方,四麵環山,中間還有大河小河河溝溝,山風簌簌的吹,刀子一樣刮著人的臉。
安小五對這個地方實際上沒有多少感情,否則也不會想著念書離開這裡到外麵去。
因為這裡真的太窮太偏僻了,馬上就到新世紀了,但是這兒依舊不通路,不通車,來來回回全靠兩隻腳走。
去了外麵大城市呆了一年多,安小五回來之後就覺得這裡更偏僻了,哪怕是之前自己向往的縣城,看起來也是那麼的陳舊狹小。
可是當她踏上往安子坪走的這條山路時,卻又莫名的覺得親切,就連泥巴混合著青草的味道都是那麼的好聞,讓人身心愉悅。
這都到年根了,但是隊上的人依舊很忙,男的都去山上砍柴,女的都在家屋裡外頭的忙的團團轉。
一到路口上安小五就遇到了熟人,她大爺爺安建國。
老太爺精神七十來歲的人了精神還是那麼好,扛著個鋤頭該是要下地。
安小五招呼了一聲,安建國眯了眯眼睛半天才哦了一聲“小五啊,你回來了!這出去了一年多大變樣,我差點沒認出來。”還是聽見聲音才記起來,要是不憑著聲音任誰也不能把眼前這個人跟安家那個竄天入地的安小五放在一起比較啊!
安小五在縣城下車之後就換了她特意買的新衣裳,頗有一種衣錦還鄉的意思。
邵平安幫著挑的,軍綠色的襖,黑色的毛衣,牛仔褲,運動鞋。
頭發這會兒綁起來已經在肩膀下麵了,前麵碎發用一個簡單的發箍卡著。
臉上圓潤了許多。
長肉了,也一年多沒有風吹日曬的。
一下子連帶著原本有些張揚的眼神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咋樣啊?我瞅著你這樣子是在外麵掙到錢了啊!”
安小五笑道“大爺你說的這啥話,再咋樣,我在外麵這麼長時間,不至於連一身衣裳錢都掙不到吧?”
那她回來乾啥?回來叫隊上的人看笑話?
她敢保證,隊上的人不至於當麵笑話她,但是她家裡麵的那些人,尤其是陳長軍,絕對會不遺餘力的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