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全軍上下的弦並沒有鬆懈。
基層軍官自然不知道萬歲爺已然將普拉什礦場的主管玩弄於股掌。
更不知道這些護礦隊本就是雙方一起坑死的。
麵對礦場方麵極有可能的報複,所有戰士都士氣高昂。
不知是誰帶頭,一百多名職業軍人,以及參加過軍訓的武裝工人,都自發喊起了號子,唱起了歌:
“武裝保衛朱大帥!”
“消滅滿清,消滅白人奴隸主!”
……
“王師傅,怎麼樣,朕之民心,可固乎?”
不遠處,朱富貴正笑眯眯地與一個中年人站在一起,聽著山呼海嘯的呼聲。
這個中年人正是華工王傑,此時他臉色複雜,不過嘴裡還叼著一個鴨爪。
自從被解救回來之後,王傑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本來他還想絕食來著。
古有伯夷、叔齊不食周粟,如今王傑也想效仿,來個不食明粟。
奈何康帥傅實在太香了。
拒周粟易,拒明麵,確切的說,拒絕現代工業的味精、油脂、鹽、辛香料,實在是太難了。
尤其是當朱富貴得知這個頑固的中年人是湖北人,更是祭出了周黑鴨這一大殺器。
這種現代快餐工業結合地區傳統風味的美食,很容易就能俘虜了這位九頭鳥的味蕾。
如今他一天三頓,三鮮豆皮、湯包、熱乾麵、燒麥、牛肉豆絲、糯米包油條、煨湯、糊湯粉、麵窩、周黑鴨不斷。
朱富貴給足了他禮賢下士的麵子。
讓老王同誌那句“我與漢賊不兩立”的話始終沒辦法說出口。
沒錯,他是真的想說漢賊不兩立的。
“內門三日不得朝,咫尺天威無路見。
三十萬眾解甲降,錦繡封疆成廣薦。
明日腥風虜騎來,背城借一誰堪戰?
……
抆淚踏邊塵,含愁彆宮院。
回首東南漢月高,淅瀝風沙破顏麵。
白草黃雲望莫窮,西樓尚隔湯城澱。”
這是元代鐵杆漢奸張憲的《發白馬》一詞。
這位與抗金名將張憲同名的家夥,是浙江山陰人。
若沒有仔細研究,初一看這首《發白馬》,還當作者是什麼品德高潔的抗虜誌士呢。
但這位老兄終其一生以元士自居,元亡明立之後,就出家為僧,吃齋念佛,當起了大元遺老了。
而這首詩中的“虜騎”指的不是彆人,就是朱富貴的老祖宗,朱元璋的軍隊。
而詩中的“漢月”,則是他的蒙元主子。
“南州冠佩閒中老,北極星辰夢裡真,邂逅相逢同一笑,蒼頭白發老移民。”
這幾句,就更新赤裸裸的訴說故國北去,成為星辰,自己這個遺民隻能在夢中相見的哀涼了。
可悲,可歎,可恨!
其實,無論是王傑也好,張憲也好。
以中國傳統的士大夫文化價值觀來衡量,也並不能說他們多麼奸佞。
忠臣不事二主,這在很多時候是值得稱頌的。
但還是那句話。
當沒有搞清楚誰是“你們”,誰是“我們”,這種忠誠就會變得一無是處。
朱富貴帶他來看這次公審,就是幫他搞清楚這個問題。
哪怕你就算不願與滿清為敵。
但在這花旗國,白人殖民者就是那個“你們”,我們這群黃皮膚的,隨時可能被滅種的邊緣者,就不能不成為那個“我們”。
這不是你願意,或者不願意所能左右的。
“陛下……”
聽著地動山搖,飽含熱情的歌聲,王傑終於搞明白了“我們”是誰。
他跪了下來,“罪民王傑,拜見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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