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城心中詫異,卻並未完全在麵上表示出來,隻隨意點評了一下:“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
“是啊,”女孩擠開遲城,站在爐灶前麵:“我爹娘也沒料到。”
說到這裡,她的表情有些唏噓:“我們全家收拾了行李,打算往南逃,卻沒想到還沒離開多遠,仗就已經打完了……所以還是要回去。”
“不過幸好有這場仗,能讓我在路上遇見你。”小姑娘回過頭來,對著遲城嬌俏一笑。
麵對漂亮小女孩的柔情蜜語,遲城本應該心跳加速,腎上腺素瘋狂分泌。
……但是他不。
這個“不”並非主觀原因,更多的則是客觀原因。
這個小女孩叫華幽,是醫藥大家華家的嫡孫女。
剛救下華幽一家時,遲城以為她是個嬌蘿莉,和她說話都不敢太大聲,隻恐嚇到了可愛的女孩。
但這一切在他親眼目睹華幽抓起一條毒蛇的時候,分崩離析。
華幽身為華家的繼承人,從小就生活在藥、毒中。
在遇到持刀打劫的山賊時,華幽和家裡人一點兒都不驚慌。
甚至她還在心裡考慮著如何處死這幾個人。
換言之,遲城的到來,反倒是對這幾個小賊的救贖。
華幽雖然擅長這些東西,但並不濫用,毒/藥隻用來防身,平日背著的小藥箱裡也都是治病救人的藥物。
她和遲城一見如故,每天纏著他陪她聊天,更是邀請他加入華家,做她的侍衛。
為了成功誘惑遲城,華幽拋出了誘餌——她可以將部分有關藥毒的知識傳授給遲城。
遲城在現代就對這些東西頗感興趣,於是隻在稍微遲疑後,就一口應下。
在做出了決定後,遲城和華幽回到了華家。
華幽說是讓遲城做她的侍衛,實際上卻是把遲城當做了客人來招待,每天請他上座、和華幽坐在一起吃飯,更是可以隨意翻閱華家藏書閣的書籍。
當然,某些機密,遲城是絕對碰不到的。
有時候遲城也會在睡前思考一下,華幽究竟是因為什麼選擇了他,對他這麼好。
難道是因為美色嗎?
但這張臉長得並不很好看啊。
遲城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某天,他一麵搗藥一麵和華幽隨意聊天,極儘耐心和溫柔地傾聽著華幽的少女煩惱。
最終,華幽舒了一口氣,扭頭靜靜地望著遲城:“耀哥哥,你真好。”
突如其來的好人卡。
遲城忽然明白了自己存在的用途。
華幽雖然平日看起來沒有一點兒憂愁和煩惱,更是在很多時候像小大人一樣,能夠背負起許多責任,可真要說起來,她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啊。
少女該有的煩悶和憂愁她都有,但她卻不敢說給大人聽。
她意外發現了遲城這個同齡人,便馬上把他留下來,每天把心事講給他聽。
雖然隻是個情感垃圾桶,但有用處就好。
總不會再讓人提心吊膽了。
遲城回到房間,舒了一口氣。
他稍微休息了一會兒,起身為自己倒茶。
茶水差不多放了半天,已經涼了,味道也變得怪怪的。
不過遲城現在喉嚨有些乾渴,就直接一口灌了下去。
伸手用袖子抹了一下嘴邊的水漬,遲城回身坐到床上,開始修煉。
他現在的時間排的很滿。
白天去陪華幽,順便學習藥理,晚上則回到房間修煉。
在變成男身後,遲城打開係統看了一下係統界麵,發現其他地方都是正常亮著的,唯有“任務”那裡是灰色的,處於不可用狀態。
意思就是,他用男身完成不了任務?
遲城既想完成任務,又想努力修煉,讓男身的修為再上一層樓。
在這種糾結的情況下,遲城最終決定把一晚上分成上半夜和下半夜,一半用男身修煉,一半用女身修煉。
這就造成了他一會兒吸取木靈氣,一會兒吸收光靈氣的情況。
不過木似乎並不和光相克,甚至還隱隱有相生的趨勢。
因著它們兩個的互相影響,遲城修煉的速度快了不少,更是慢慢有所明悟。
這日,遲城依舊在認真看著醫書,同時對著書上的圖案辨彆草藥的真正模樣。
華幽也在旁邊待著,正在用一個大瓶子認真地裝著某種草藥的碎末。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欞,隱隱約約地灑在他們兩個身上,猛然望去,還真有點兒“歲月靜好”的既視感。
和諧的氣氛很快被敲門聲打破。
華幽伸手把蓋子蓋上,揚聲詢問:“怎麼了?”
門外的侍女好像很焦急,忙不迭地開口:“小姐,聞人先生過來了,說是讓你幫忙治一下傷。”
聽到“聞人”二字,遲城的眼皮抽了抽。
華家在整個大陸都是首屈一指的醫藥家族,能夠來這個家族求醫,還可以被放行的,還能有誰……
除了自帶主角光環的聞人岸,還能有誰?
華幽站起身來,打算立刻出門。
在穿上外袍的時候,她叮囑遲城:“耀哥哥,我去見一個老朋友,你可以繼續在這裡看書,要是覺得無趣了,就隨意走走。”
“好。”遲城點點頭。
得了遲城的承諾,華幽也跟著慌忙點頭,然後拉開門,急匆匆地離開。
遲城坐在椅子上,眼看著房間的木門在他麵前關閉,甚至邊緣還輕微地晃動了幾下。
他低下頭,想繼續看書,心緒卻已經無法恢複成剛才的平靜。
聞人岸怎麼會過來……不對,他是因為受傷了所以過來的。
那他自己為什麼要過來……他是意外遇見了華幽,又想學醫藥方麵的知識,所以跟過來的。
在這樣不同的時間線下,他們兩個還能遇見,這可真是孽緣啊。
遲城有些頭痛地揉了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