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有一雙含情的眼睛,此時脈脈地望著遲城, 頗有幾分誘人的意味。
隻要是一個正常的男子, 麵對著麵前的人, 便難以不生出綺麗的心思。
遲城也是一個正常男人, 所以心神難免一蕩。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
之前麵對著色香味俱全的食物, 遲城都能按捺下心頭的欲望,更彆說一個裸女了。
一想到女子還算光鮮的外表下,不知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皮囊, 遲城便覺索然無味。
“你為何出現在我床上?”遲城見女子不說話,皺緊眉頭追問。
女子嫋嫋行至遲城麵前,伸手想去撫摸麵前男子的臉頰, 卻被猛地躲開。
“讓開。”遲城毫不掩飾眼神裡的嫌惡。
女子沒想到無往不利的身體竟然在此時失去了效力。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在臉上強自扯出一個笑容來:“公子,奴家是你心愛的茹兒啊……”
看起來是侍妾一類的?
遲城蹙眉瞧看了她半晌,不清楚原主對寵妾的態度。
不過他轉念一想, 嬌弱的小少爺被出外被嚇到, 因此性情大變……也是有可能的吧?
於是他直接做出一副歇斯底裡模樣, 猛地伸手把床上的被子拽起來,貫到女子身上:“少爺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再不滾就死吧!”
女子慌忙把覆在臉上的被子拿下, 同時小心地打量著遲城。
見遲城的確麵有怒容, 女子試探著接近遲城:“少爺, 你是……不開心嗎?有什麼想說的, 和妾身說,妾身為少爺分憂……”
她說著,斂下眉目,一步步走近遲城。
看到遲城露出警惕表情,女子輕聲解釋:“我隻是想拿一下衣服……”
“……行,你拿完趕快走。”遲城也不太好意思讓她直接出門,便稍稍側身讓女子走到床邊。
隻是一股危險的感覺猛然在他心頭竄起。
他好似想到了什麼,向旁邊跳了一大步,同時望向床上。
床上空蕩蕩的隻有一床被子,哪來的衣服?
就在遲城警惕心大起的時候,身側忽然有破空之聲傳來。
遲城調轉靈氣,猛地往旁邊跳了一大步。
原本一臉柔媚的女子已然變了一個模樣。
她的手中捏著一把薄如蟬翼的刀片,正靜靜地凝視著他,目光中帶著危險和探究。
她問:“你是誰?”
這個刺客看出他不是本人了?
遲城想了想,也明白了緣由。
一個無用的大少爺忽然有了不錯的武功,任是誰也要這麼問上一句。
麵對著女子驚疑不定的眼神,遲城歪頭一笑:“你猜啊?”
女子的眉頭緊蹙,手上的動作卻是一下比一下快,甚至在空中揮舞出了殘影。
但女子的武功如何高超,也僅是人類的普通功法,和修真者是毫無比對之力的。
遲城輕鬆地躲避著女子的攻擊,同時嘴上也在戲耍著女子:“隻要你告訴我你是誰,我也可以考慮把我的身份告訴你……你彆不信啊!我可是說話算話的!”
說罷,他伸手舉起四根手指:“我發四!”
見他還真是一副情真意切的樣子,女子躊躇了一會兒。
她問:“真的?”
“當然!”
女子轉了轉眼珠子,開口道:“我是受朋友所托,來刺殺你的,你惡貫滿盈,又做出許多惡事,人人得而誅之。”
這話一聽就虛假得不行。
遲城認真地點了點頭,揮手讓她過來:“我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你。”
女子懷疑遲城是在騙她,但還是好奇地把腳步向這邊挪了挪。
可她隻看到了雕花的床頭櫃。
雪白的床頭櫃上,隱有一抹血跡迸濺於其上,仿佛雪地裡盛開的紅梅。
……是她的血。
“我是你爸爸。”遲城的聲音陰森森地在她耳邊響起。
其實遲城並未把女子殺死,隻是打暈。
就算死了,隻要屍體還溫熱,就能救活。
他給女子喂了一顆丹藥,接著把她藏到了床底下。
現在天色已經晚了,遲城卻絲毫沒有入睡的想法。
其他人現在在何處?身處這個奇怪的地方,他們需要好好研究一下現在的局勢。
就在遲城想著要如何聯係聞人岸和華幽時,窗外忽然有篤篤敲窗的聲音傳來。
這是誰?
遲城愣了一下,趕快低頭把地上和床邊的血跡收拾乾淨,又左右環視了一圈,確定沒有問題後,才奔去打開窗戶。
窗外站著的,竟是聞人岸。
“聞人公子?”遲城訝異開口,沒想到聞人岸竟然找到了他的所在。
聞人岸點了點頭:“是我。”
看到熟人,遲城心下分外慰貼,慌忙把他讓進屋子,還殷勤地為他斟茶倒水。
兩個人彼此交換了情報,都覺得這個幻境給了他們許多信息,應該不是無用的東西。
在信息交流告一段落後,遲城忽然想到了什麼,好奇地詢問:“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聞人岸一時語塞。
難道要說他“我有一個越接近你,震動越強烈的法器”?
他很快就想出了答案:“我找路人問了你的身份,又過來問了下人。”
他的話語似乎也沒什麼問題。
遲城心中隱有疑慮,但現在又無法靜下心來思考。
於是他乾脆不再多想,而是將全部心神放到這個奇怪的地方。
“你聯係上其他人了嗎?”他問。
聞人岸黯然地搖搖頭:“他們一窩蜂地離開了,我沒有記住,不過華姑娘好像是被哪家人迎了回去,說要嫁給誰……”
華幽還是個孩子,嫁什麼嫁啊……
饒是遲城知道現在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但眼皮還是不由得動了兩下:“嫁人?”
“對,”聞人岸的麵色很淡定:“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應該是這個說法。”
見遲城麵帶憂慮,聞人岸安慰他:“不用擔心,華姑娘可沒有外表那麼單純……她的手段多著呢。”
在躊躇了片刻後,遲城點頭:“我知道。”
就在他們兩個言談甚歡的時候,床底下隱約有一聲呻/吟響起。
“我差點忘了她。”遲城被這聲音提醒,趕快彎腰從床底下拽出一個女子。
還是個裸女。
聞人岸沒見過這等操作,直接愣在了原地。
看聞人岸用一種“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的表情控訴他,遲城委屈地解釋:“我剛進屋,就看到了她,說要給我暖床,但是我不願意,離她特彆遠……結果她就過來要刺殺我。”
講完緣由,遲城哀嚎:“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啊!我心裡全是城兒!”
聞人岸不說話,隻一直盯著遲城。
他知道遲城不是輕易就轉變心意的人,隻是看著遲城在他麵前呼天搶地,感覺很有趣。
“好了,起來吧。”看夠了,聞人岸便輕鬆地開口。
“這個刺客不可能貿然刺殺你,你可知曉原因?”聞人岸伸腳,用鞋尖踢了女子兩下。
遲城搖搖頭:“我怎麼可能知道……”
他們兩個一起捋了一下目前出現的人物,卻沒有翻找出值得深挖的信息——換言之,他們感覺哪裡都有問題,哪裡都需要研究。
此時已經到了後半夜,聞人岸在靜默了一會兒後,從空間裡拿出一本書。
“我找到了一本搜魂術。”
“搜魂術”,隻聽名字就知道有什麼作用。
“我學習一下搜魂術,然後試著搜一下她的腦海。”聞人岸看了遲城一眼,見他沒有對這個做法產生什麼抵觸情緒,便直接翻開了秘籍。
搜魂術是一種極陰毒的法術,可以讓被搜魂過的人變成傻子。
聞人岸打開秘籍仔細看了看 ,鬆了一口氣:“搜魂術隻能用在比自己修為低微很多的人身上。”
他的這句話不僅是在安撫遲城的心,也是在安慰自己。
既然搜魂術使用的限製如此多,那也就隻在此用上一次。
遲城把女子的身體往聞人岸身前拽了拽,接著坐在旁邊,看著聞人岸的手心逐漸現出一道青光,慢慢將女子的腦袋包裹住。
數秒後,聞人岸把手收回來,麵帶難色:“搜不了,應該是這個女子還不夠弱。”
說罷,他狠狠心,直接掰斷了女子的一根胳膊。
再用搜魂術的時候,就成功了。
聞人岸的意識在女子的腦海中遊覽,麵上的表情卻是越來越怪異、越來越疑惑。
最終他把意識退出來,望向遲城:“派她刺殺你的是當朝公主。”
公主?
遲城愣住。
“我和公主有什麼仇嗎?”他伸手指著自己,呐呐發問。
聞人岸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好像對公主很有好感。”